“你为什么要这样？”
童澈不知不觉地撅起了嘴，越说越委屈，可又自知似乎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最后变成小声的控诉：“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难道就凭我喜欢你吗？这句话她没说口。鼻头一酸成了粉色，眼眶也涨得通红，她顶着粉兔子般的脸瞪着叶之舟。
她不知道叶之舟一直在强忍心痛，被她这么一瞪，更是心软成一团嫩豆腐，一碰就化成水。他真想把童澈搂在怀里紧紧抱住，甚至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他不敢看童澈，只觉得周身发烫，一缕小火苗一直在灼着自己的皮肤。
可他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沉默了好一会，他又重新把童澈的两只手握住。童澈一僵，也没有反驳，任由他握着，在他宽大的手心里感受他微微的颤抖，感受到他的复杂的心绪。
叶之舟低着头，终于开口：“对不起，小澈，对不起……”
童澈不语，这是她猜到的回应，却不是她期待的答案。“我想知道为什么……”
“2024年刚见到你时，那时你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我暗中发现你完全不记得我们之前的事情，我怕直接的表达会让你难以接受，更会把我推开，所以我只好找了个借口和你接近。”
“所以你说是我的小叔？”
叶之舟点点头。“想来，我也算是雨声的兄弟，了解他家的情况，所以自称小叔，是最合适的。其实不管是什么身份，只要能让我呆在你身边，只要你们不赶我走，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当时都想好了，要是你们拒绝我，我就来面馆当小工，或者去你家做男阿姨。”
童澈听到这拍破涕为笑，叶之舟见状，也稍稍松了口气。“别笑，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的……小叔，也喜欢我吗？”童澈低着头闷声道。“小叔”两个字，太久没有说出口了。
叶之舟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来，一打开，掉下来两张小纸片。一张是2027年两人的合照，另一张是铅笔画的戒指草图，童澈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她2014年的作业本，上面还有桐市一中的水印。
“你怎么会有这个？”
叶之舟含笑看着她，童澈知道自己再问就显得傻了，终于嘴角泛出一丝笑意。这感觉竟像是考卷上的题全是自己熬夜背过那样，笃定又得意。
“那，那在丰大呢，你怎么说？你拒绝了我好几次！”
叶之舟面露一丝难堪，不得不硬着头皮答：“那时我完全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其实……”叶之舟沙哑又艰难地说：“那时候我已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我宁愿再也不见你，也不希望你再次经历，不管在哪个时空，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那时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才被迫卷入这场穿越，所以我宁愿你讨厌我，离我远远的，也不要再被我影响到。”
“可是你忘了，按你的说法，我比你更早进入这个怪圈吗？”
叶之舟叹了口气：“我太害怕了，我怕任何可能都会影响你。只是没想到，这趟死亡列车还是来了。”
可童澈听到这并不满意，叶之舟根本不知道，既然这样的“死亡”已成既定事实，不确定和求而不得的情感，更让她难受。
“你或许有你的理由，可对我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又没说非要跟你在一起……”
“可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着！”叶之舟说到这，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小澈，难道你没有发现吗？我们的头晕，为什么医院给不出理由，也没有治疗方案？你没有感觉到，每穿越一次，那种晕眩感就会加重数倍，越来越长，越来越深，越来越暗，好像永远都走不出来。我害怕……我害怕某天我们会彻底消失，我再也见不到你。而你，而你本应该有那么璀璨的人生。”
窗外的阳光一寸寸黯淡下来，嬉戏声也渐渐消失。在萧瑟的房间里，童澈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叶之舟说的没错，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愈来愈脆弱的身体，让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可童澈性子执拗，她现在唯一想追究的，就是感情这件事。刨根问底也好，秋后算账也罢，即便是明天就变成灰，她也要把这事问个彻底。“那天晚上，他们问你喜欢的人是谁，他们都以为你喜欢我，我也以为。可你为什么说是别人？你一边对我好，一边说喜欢别人，这算怎么回事啊？”
“你还记得2027年，我们官宣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经他一提起，童澈竟浮现不少被辱骂的信息出来：“她怎么有脸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也能爬上哥哥的床？”“看来虽然没有唱功，床上功夫还是下了不少”……
不堪入目的内容一时间纷纷涌现，童澈有些惊恐地抬头：“她经历过这些？”
“是你经历过。”
“可怎么全是骂我的？”
叶之舟耸耸肩：“也有很多骂我的，那时候我们粉丝很多，难免有些不理智的人。”
童澈能搜索到的记忆里，叶之舟倒是很干脆出了一纸诉状，把这些人告进了局子。此后所有的公共场合，他总紧紧拉着童澈的手，敌对声音也少了很多。只是当时的她，还是为此陷入深深的焦虑和不安里。
叶之舟接着说：“金满园那伙人，和这些粉丝是一样的性质，我担心他们会因此伤害到你，随不起……但那时对我来说，你能不受伤害，好好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甚至高于我们之间的感情。”
童澈听闻至此，总算有些释怀，可当她跟着叶之舟的思路回溯一切时，心里突然敲响了重重的一锤。
“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送我回宿舍，却突然说对不起吗？”
叶之舟面露茫然，可童澈却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最后一次重返2024，那晚的‘门票’，是你给的，对吧？”
“你想通过制造死亡，让我回去，对吗？”
“叶之舟，那晚，是你杀了我吗？”
叶之舟脸色顿时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