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老夫人请百里祁上坐,又去请今日来的几位年长的老夫人一起入席。
因祁王殿下在,她们都不肯,老夫人也不好坚持,便让大夫人柳氏、和柳音婵去招呼其余宾客。
这一回头,百里祁就说道:“该祖母上坐。”
他俨然将自己当做风洛家的女婿自处,这样谦逊不说旁人,就是老夫人都觉得意外。
以前风洛菲还在世时,这百里祁都不曾这样有礼,如今风洛菲人没了,他倒是像个好女婿了。
老夫人心中也明白,依着她那个执着的老儿子来看,早晚会把风洛家里另外两个女儿其中一位送进祁王府的。
老夫人不好再推脱,便坐了上位,见百里祁似乎对风洛瑶格外关注,心里有几分打鼓,她老儿子心里盘算的一定是将风洛芸、风洛兰其中一人送过去,却不想祁王怕是有自己的想法。
再看上官润为,多好的孩子,眼里也只有风洛瑶,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祖母,祖母……”
一声声祖母将老夫人从神思中拉了回来,身旁正是风洛芸在给她请安。
“阿芸,来了,快快入坐。”老夫人连忙说道。
风洛芸嗯了一声,这一看,便选择坐在了老夫人左边,挨着百里祁一侧坐下,而百里祁旁边又坐了风洛瑶、上官润为……
长辈、小辈坐到了一起,斋菜上了一半,又等着上荤菜,百里祁斜眼看了看风洛瑶,这丫头似乎一直在研究桌面上的菜……
“我吃过最好吃的菜,是阿洛做的。”上官润为忍不住感叹,曾经在缥缈峰,风洛瑶亲自下厨做的那些美味佳肴,这一辈子都够他回忆的了。
洛瑶微微一笑,“有机会再替润为兄做一桌子。”
上官润为瞬时眼里冒金光,看着洛瑶道:“真的?”
做一桌子菜而已,那有什么难的?
她点头:“当然。”
她二人聊得火热,风洛芸也不时的偷看百里祁,手中挽着的丝帕都快扯破了,许久才挤出一句话道:“姐夫,哦祁王殿下,您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她是用了极大的勇气才问出口的,却未听见百里祁的回话,反而听见百里祁问道:“阿瑶,你会做菜?”
“当然,我随手做个菜都是你从未吃过的味道。”
“这么自信?”
洛瑶扭头看向上官润为,又看看百里祁:“不然你以为润为兄是随口夸我的吗?”
百里祁笑笑,“是本王的不是,竟不知阿瑶还有这般手艺,”他看着上官润为问道:“润为公子,阿瑶若是替你做一桌子菜,到时候可否请本王一同喝酒,让本王也沾沾光?”
上官润为脸色微红,“祁王抬举了。”
几人说话滴水不漏,哪有风洛芸插话的机会,而她方才的问话,也石沉大海。
不是百里祁高傲不理会,而是一门心思都在风洛瑶身上,并未听见风洛芸说什么。
风洛芸陷入自困之中,脸色煞白,看见百里祁正和风洛瑶说话,她羞得想逃离现场,觉得坐如针毡,脸上火辣辣的尴尬。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便和身旁的贴身嬷嬷说道:“去看看厨子那边是怎么回事,这么久菜也没上齐,不得让宾客久等了。”
嬷嬷微微欠身:“奴婢这就去。”
厅里厅外都是怯怯私语、嘈杂声此起彼伏。
不会,下人们络绎不绝的上菜,添饭,这宴席才算正式开始。
席后,走了许多宾客,和尚们的诵经声又频频传来,院子里却是安静了不少。
“阿瑶,近来公务繁忙,本王要回去了。”
洛瑶哦了一声:“那不送了。”
一旁风洛芸忙道:“臣女送送祁王殿下吧。”
百里祁清了清嗓子,对风洛芸微微一笑:“那倒不必了,二妹,还烦请你与老夫人、大夫人知会一声,本王就不亲自去告辞了。”
风洛芸心中暗喜,总算是和百里祁说上话了,心口小鹿怦怦乱跳,她低着头,应了一声:“是。”
百里祁点头,将风洛瑶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阿瑶,你还在生本王的气吗?”
洛瑶笑得十分机械,摇头道:“生不生气有什么用?卓卓的事情,也不全怪你,在真相大白之前,我怪不了任何人,也许是有人针对我吧。”
想到近日来两波杀手,洛瑶明白,她自己才是是非的中心。
百里祁呵呵一笑,他都交代清楚了,一但事情败露,就让北冥岳担下所有恶名。
“不过……”洛瑶见四下无人注意她,也低声问道:“你到底能不能治百里凌玄那混蛋?”
百里祁惊道:“他欺负你了?”
洛瑶挤眉苦脸,却也不好说百里凌玄经常夜闯她香闺的事情,这百里祁亦正亦邪的,他对付百里凌玄肯定不是单纯的复仇,可见百里祁的野心怕不止是当个祁王。
“要是你想甩开凌王,自该请上官润为出面,本王看得出来,上官润为为了阿瑶,该会豁出命去。”
“切,我是问你能不能治那凌王,能的话你加把劲。”
“你总算想通了,本王说过,会替你我一起找他复仇的。”
复仇……
这话从百里祁嘴里说出来,洛瑶觉得心口有些凝重,她是舍不得有人对付百里凌玄吗?
她对百里凌玄动心了?
该死……
这时,上官润为走了过来,百里祁连忙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不过这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你若是想摆脱凌王的纠缠,应该让那两个男人去解决,而不是你自己在这里烦恼。”
“这事与润为兄何干?”
“谁让他喜欢你?谁让他是你未婚夫?他不出面谁能出面?凌王总该给老护国公一个面子吧。”
“我……”
百里祁罢手:“后会有期,小瑶儿。”
洛瑶心里嘀咕一句:老狐狸、老不正经的祁王。
只是,洛瑶也觉得百里祁有句话说的对,百里凌玄再怎么也该给老护国公一个面子吧?可是她怎样才能借老护国公的面子,最起码叫那家伙不要夜闯她闺房呢?
搞得像偷情一样,委实难受!
“润为公子,本王就先回了。”
“恭送祁王殿下。”上官润为回一句,有人听见,纷纷恭送百里祁。
百里祁一走,风洛芸对着上官润为微微欠身道:“润为哥哥,阿芸先告退了。”
上官润为回礼,只字未言。
院子里,该走的走了,下人门忙着收拾卫生,天色也逐渐黄昏,柠溪村渐渐恢复了宁静。
“阿洛,我送你的白玉兰步摇你不喜欢吗?”
“没有,我喜欢的。”她知道上官润为说的是那只金镶玉的白玉步摇,属实太过华贵端庄,和她现在的衣着装扮十分不匹配啊。
“那……好吧,我在京畿等你。”他其实想问的,既然喜欢为什么不佩戴呢?可是话到嘴边依然没问出口来。
陆恒已经牵了马来,上官润为只得告辞。
“好,京畿见。”冥寿宴虽已完成,可风洛家的人却会晚一天才回京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