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何苦这样绝情,阿瑶若是知道了,她该有多伤心?曾经,您是那样的纵容她,爱护她,你这般唾弃让阿瑶情何以堪啊!”
风洛平怔了怔,良久才道:“是她命不好,自作孽,不可活。”
“阿瑶做了什么孽?难道父亲还要说阿瑶和阿福那个奴才的事情?那阿福为什么要自尽?这其中难道不会存在诬陷吗?人死不能对症,父亲就不愿意相信阿瑶一回吗?”
“棠儿!”
风洛平严厉一吼,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风洛棠身前,语重心长道:“阿瑶是你一母同胞的妹妹,你格外喜欢是对的,可你也不能这样护短,就算和阿福的事情是诬陷,我问你她的守宫砂呢?”
“……”
“我当初看重阿瑶,是因为她自小就很争气,与上官润为定了亲事,惯着她,爱着她,护着她,她的殊荣甚至比你大姐姐、比芸儿、兰儿她们还要多,谁曾想她如此不堪大任,自甘堕落与奴才厮混,整日喊打喊杀,手中有多少下奴的冤魂?”
“父亲,曾经阿瑶是暴躁了一些,可她并非凶恶之人,难道你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她即使做了一些恶事,不都是府里的人捧出来的吗?家里的人,上至祖母,下至父亲和儿子哪一个不是帮凶……”
“放肆!”风洛平一拳打在一旁的茶几上,砰的一声,“那孽女是扶不上墙的。”
风洛棠知道,他是彻底惹怒了父亲了,他低着头轻轻说道:“曾经阿瑶是不对,可如今她真的变好了,父亲,阿瑶现在可懂事了,也聪明了不少,心思善良,行事也不像以前那样无脑暴躁……”
“一个闺中小女能与凌王殿下勾搭上,你说她行事稳妥,你去祖宗祠堂跪下,好好反省反省!想清楚了再说。”
风洛棠无言反驳,他这个妹妹确实是行为怪诞,着实与闺中的贤淑小姐不挨边。
他起身作揖告退:“儿子告退。”
风洛平冷道:“芸儿、兰儿也是你的亲妹妹,她们品行端正,是你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你该多花点心思在她们身上,将来你的仕途,风洛家的荣光还需要你们兄妹齐心合力才能保住。”
此时,风洛平的脸上一态疲倦,语气沉重,他双手重重的搭在风洛棠的肩膀:“棠儿,你是风洛家的希望,是我风洛平唯一的儿子,你我父子本该一条心,你那个妹妹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见到风洛平和颜悦色的模样,风洛棠试探道:“父亲,若是阿瑶和上官润为完婚,又或者是和凌王殿下,父亲还会对阿瑶如此严厉苛刻吗?”
“风洛家不需要她任何帮助。”
“所以父亲当真见死不救了?”
“自作孽,不可活,她自求多福吧!”
风洛棠拱手:“儿子知道了。”
由此可见,风洛瑶已经彻底成了弃儿,他看得清清楚楚,父亲满门心思都只想依靠祁王殿下百里祁。
哪怕风洛瑶有机会很荣光的嫁进护国公府,或是嫁入凌王府,父亲都不会同意,因为他们都是祁王殿下的绊脚石。
“好,你回去吧。”
风洛棠应了一声,退了三步,这才转身离开了书房。
风洛平看着那个最倚重的儿子久久不能平复心情,他对着暗处的人说道:“出来吧。”
一抹黑影瞬时出现在风洛平的面前,他抱拳屈膝:“主人。”
“霍奴,这件事你可还有别的法子?”
霍奴抱拳道:“奴以为该依少主之言,派人前去保护老宅的人。”
“难道你也认为那个孽女真能一飞冲天?你以为她会让风洛家有个依靠?”
如果风洛瑶真的和百里凌玄有什么,就算当了战神妃,那也是祁王府的眼中钉肉中刺,和风洛府也对立阵营,何况她是不是真的失忆都不确定。
“不,奴以为贴身保护取得信任后,再找机会行事。”
风洛平眼前一亮,霍奴说得极好。
“奴等数十暗卫,根本不及战凌王府的暗卫一星半点,三小姐得凌王庇护,实力悬殊,根本不可能得手。”
“确实。”
“奴以为,三小姐既然已经失忆,连祁王殿下也不曾追究,主人何必对亲骨肉斩尽杀绝呢?”
风洛平冷毅的脸庞微微多了一分亲和力,淡然道:“祁王殿下是什么人?他怎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也许他只是在考验老夫是不是真心投靠,所以才留阿瑶到今日,若是等到那一天,倒不如老夫亲自动手!”
风洛平深感疲倦,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近日,祁王殿下对阿瑶之事多番提及,明里暗里都要老夫拒绝阿瑶嫁人。”
霍奴怔住,主人的事情他一个下奴不能左右。
“不论是护国公府,还是凌王府,或者是阿猫阿狗都不行,他这分明是不信任阿瑶真的失忆了啊!”
霍奴暗自思忖,言之有理。
“奴觉得,祁王殿下的意思是,吊着护国公府和凌王殿下……”
风洛平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比较百里祁就说了一句话:“阿瑶丫头本就和护国公府有婚约的,院使大人可要诚实守信,只是阿瑶到底失忆与否还得细心斟酌,断不能轻易嫁为人妇,这场拉锯战才开始打响,断不能出篓子。”
横竖百里祁对风洛瑶是不放心的,这一点着实叫他头疼。
风洛平揉着太阳穴,招了招手:“你快起来说话。”
霍奴谢恩起身,“主人对祁王殿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兴许祁王殿下也是看在主人的面上,才宽容三小姐到现在的,主人大可应了少主人的请求,成全少主人的一片呵护之心,将奴等几个高手放在三小姐身边,若有机会……若有不对劲时,奴等再动手不迟。”
风洛平抿着嘴唇,许久才点了点头,“无论何时,不要让棠儿……阿瑶知道是我的意思。”
到底是父女一场,当年风洛瑶许给护国公小公子的时候,他瞬时从小使医升为太医,他也是将风洛瑶捧在手心长大的,说没有感情怎么可能?
更因为顾韵兰和风洛棠的关系,哪怕风洛瑶经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胡闹,这种爱不单单是利用……
可这一切都在那一夜分崩离析,父慈女孝荡然无存……
他单手撑在案上,有些颤巍,只道:“父女缘浅,一切都是宿命,是她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