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花了多久的时间,才将一个视频剪辑出来,并且还是粗剪。
完全达不到一剪仙的要求,但我实在是困得不行,索性也不再勉强自己去剪了。
不过,那天晚上我去睡了,一剪仙都还没有回来。
可是第二天,我起床准备去帮他们买早餐的时候,发现一剪仙已经在厨房忙着了。
我打了个哈欠走了进去,跟他打个招呼:“一哥,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只是习惯性地询问而已,并不是故意问他时间的。
更我想不到的是,一剪仙居然还十分正经的回答我。
“刚回来不久。你去把他们都叫起来吧,早餐已经做好了。”他精气神十足,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将手里的锅铲举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刚走几步,就看到了梁爽,一如既往,他依旧当我不存在,抬着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他醒了也好,省得我再去叫他。
我先去叫小九了,毕竟她的动作总是最慢的,女孩子嘛,总要化点妆的,尽管她很少出门(至少我来的这几日她就没有出去过),为了自己开心,也是要化化妆的。
反正他们都在二楼,叫他们根本不费事。
费事的是有的人不愿意起来,这也不是冬天啊,这些人一个个都开始赖床起来了。
“既然你不起,那我们可就不给你留早餐了,而且还是一哥亲手做的早餐!”赖床的不单是一人,而是所有人,包括小九。
本以为小九不会赖床的,谁知道她是最后一个起的。
其他人都因为是一剪仙做的早餐,都纷纷起床下楼了,只有小九一个人还在房间里磨磨唧唧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要不,我还是再去看看吧。”我将手中的碗筷放下,刚站起来,小九便出现在楼梯那了,满头乱发,也不整理,耷拉着眼皮,颤颤悠悠地走了下来。
“小九,你终于下来了,你再不来,我可能就要再去喊你了。”我说着指了指身边位置,笑盈盈地看着她。
“诶哟!小九,你就不能打理打理再下来吗?”林木抬头看了小九一眼,随后便笑个不停,连饭都吃不下了。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跟着笑了笑,只有一剪仙没笑。
也是,他怎么会笑呢?小九说过他不喜欢笑的……
可是,短短时间内,我见过他许多笑,不过如今看来,那些笑只能当做是我看错了。
在这里有一个现象,我很喜欢。
吃饭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人会说话,除非有比较紧急的事情,或者是一剪仙交代事情的。
他们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聊八卦,更不喜欢谈一些其他影响食欲的事情。
我很讨厌吃饭的时候还要跟别人解释,或者是还要回答别人的话,很不舒服。
吃饱后,一剪仙便交代让他们收拾,交代完之后,把我推向沙发,不等我说话啊便再一次将我的灵魂推了出来。
再次看着一剪仙,将我的身体好好的放在沙发上,我已经没有什么别的感受了。
或者说我已经完全接受这个设定了,没有丝毫的抵触心理。
“还要去吗?”我猜他一定是还要带我去那男子的家里,毕竟今天是那男子与他朋友聚会的时刻,不可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时节。
“你说对了,我们今天还去那。”他回答的时候又对我笑了笑,未等我作出反应便径直往外走去。
我也不敢说什么,只能跟了上去。
只不过,这一次我们轻车熟路许多,很快便到了那男子的家。
我们到他家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一动不动的。
我回头看着一剪仙问道:“他怎么这么喜欢发呆呀?”
一剪仙皱起了鼻头,盯着我看了看,随后说道:“这个问题你问我和问你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他说得也有道理,我只好尴尬地笑了笑,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不过这男子要是一直这么坐着,实在不是办法。
我看他都觉得累,更别说他自己了。
那男子真的太沉得住气了,我单时看他都快受不了了,他居然可以坐在那一动不动那么久。
“你要是累了,也坐在那里休息,没关系的。”一剪仙突然跟我说道。
“嗯,我知道。”我点了点头回答道,然后我便走到了男子身边坐了下去。
男子突然抬起了头,死死的看向了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压力,他是看到我了吗?
我忙转身看向一剪仙,不停地跟他示意,但他就像没看到我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男子的眼睛,如大海一样深邃,让人难以琢磨。
他的黑眼圈很重,看样子像是长年累月累积下来的,一时半会估计消不掉了。
因为与他离得太近,他的目光又盯着我,我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呼吸声他能够听到。
在我稍稍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终于转移了目光,看向了厨房,随即走了过去。
他还没有吃早餐吗?
餐桌上干干净净的,厨房也干干净净的,这时候十点多,再晚一些可以直接吃午饭了。
我以为他是去做早餐的,谁知道他去到厨房之后,二话不说开始打扫起来。
那厨房说真的,干净得不行,一星期之内不打扫都没有问题。
我觉得他还有心理洁癖,泥面上看起来很干净的东西,他非得一遍一遍地清理,直到自己累得不行才愿意停下来。
而那男子,便是这样的举动。
他不停地在厨房里来回走啊走,整理了一遍又一遍,东西搬来搬去,最后还是恢复原样了。
是在尝试新的摆放吗?
他弄完厨房,再次回到客厅里。
我以为他是回来休息的,谁知道他是过来继续收拾客厅的。
第一件他要弄的便是沙发。
他似乎想将沙发换个位置,但一个人都不好挪,索性挪一半后便直接坐地上不动了。
是累了吗?
我刚想问一剪仙可不可以帮他的时候,但男子突然大笑起来,仰头大笑!
就很奇怪,他是不是心理出问题了?怎么突然大笑呢?
我站在一旁忧心得不行,我很想帮他度过这个南关难关,但我又帮不了他。
一剪仙说过,我们只能是旁观者。
我们不是他的亲人,更不是他的朋友,况且我们还是地府的工作人员,一旦对他伸出了援手,便是违反了工作规定,是要受到处罚的。
至于这个处罚,我私下问了小九,她说得很恐怖,说什么要穿琵琶骨的。
所以每一次我想帮他们的时候,小九的话便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而我的锁骨便会隐隐作痛。
但我想着,不能帮他太大的事情,帮他搬一搬东西这种小事,应该是可以的,可一剪仙的沉默,让我认清了现实。
所谓的旁观者,只能看,不能干预他人的生活。
算了算了,为了我的琵琶骨,我就安安静静地当一个旁观者好了。
不知不觉中,他笑了好一阵子,后面估计是笑累了,又趴在地上睡了一觉。
很是失态。
昨日他还是翩翩公子的模样,不论吃饭还是做家务,都那么井然有序,不急不躁的。
可如今看来,那似乎也不过是一个被情绪左右的孩子。
叮铃铃~叮铃铃~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查看了一下。
看他的表情,像是熟人打来的电话。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才按下接听键。
“喂……嗯……对,嗯?你们五点钟便到吗?嗯……好的好的,你们不用准备什么……对对……我都买好了,你们来就行……”男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笑着说的,但是电话一挂掉,笑容便不见了。
“一哥……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么早?”说真的,我对男子的生活习惯真的不感兴趣。
我也不喜欢来这里看他发疯,更不喜欢看到他那种样子,让人心疼。
“那我们出去走走?”一哥突然看着我问道,说着他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时间,随后又看了看那男子,摇了摇头:“算了,不去了。”
身体不是很舒服,站一会我就觉得累了,如果还去走走的话,我怕是要体力不支。
咚咚!
乓乓!
哗啦啦~
男子的朋友们,下午五点之后才过来,可他现在已经忙开了,特别是那移到半的沙发。
他就瞥了一眼,没有再管,任由那个沙发歪斜的摆放着。
或许,想要做些改变,第一步总是特别难。
这个歪斜的沙发,或许就是他的第一步。
那些愿意改变的人,那些不愿意一成不变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人。
包括他。
他努力过、挣扎过,至于结果怎样,那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为了迎接朋友们的到来,他在努力地准备着一切。
买了满冰箱的食物,将厨房打扫了一遍又一遍。
精心的准备着晚上的吃食。
我越看越累,索性直接到被他以移歪的沙发上躺下休息了。
我刚躺下,一剪仙别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怎么啦?你不舒服吗?”
我点了点头,低声地回答道:“有点累,休息一会儿。”
他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到时候有事你喊我吧。”我闭眼休息之前跟他说了句,毕竟那男子准备晚餐,还要花费许多时间呢。
再者说来,他现在还在打扫厨房,等他动手准备菜肴,怕不知道都过了几个小时了。
“好,你睡吧,有事情我会通知你的。”一剪仙跟我说了句之后,便在一旁坐下了。
他这是在担心我吗?不!我又在胡思乱想了。
眼皮很重,脑海里混混沌沌的,就连思考都找不到头绪,明明想趁着休息的时间好好捋一捋,会发现自己想要旅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想不起来。
如此循环反复,我决定啥也不想了,任由它发展吧。
放空自己后,一下子就睡着了。
咚咚!
乓乓!
梦中,总有人在旁边敲打着些什么。
但是我看不清楚,我睁着眼,努力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模糊一片。
声音从四处传来,没有特定的方向。
当我想要伸手去感触一下那模糊的墙壁时,却摸到了一个略有些冰冷的东西,软乎乎的,还很光滑。
“叶承泽!叶承泽起来了!”
怎么回事?我居然又在梦里听到了一剪仙的声音。
“别睡了!起来!”
紧接着,我便感受到了有人掐我的脸,而且越掐越用力,越掐越用力。
“啊!谁!”我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打的是一剪仙的脸。
此刻正黑着脸盯着我看,面无表情的,但那眼神确是冷酷无比,让我不禁胆战心惊起来。
“一……一哥……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激动,直接替他揉起了脸。
“你干什么?”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死死地盯着我看,我也不畏惧,与他对视了一番。
他的手很大,手心有些发烫。
他的脸颊似乎红了。
“一……一哥……你脸红了,该不会……该不会……”
“别胡说!我没有脸红!”他突然放开了我的手,别过脸去。
“不是的,那边有镜子,一哥你要不要过去看看?你脸真的红了,该不会……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你想说什么?”他突然又转过头来质问我,脸色异常的坚决。
小九说的果然没错,这一哥果然是不喜欢笑的,他之前的笑一定是我的幻觉。
“快说!你究竟想要说什么?”他见我不说话,一步步的逼近,我们的脸近在咫尺。
我不停地往后靠,可我原本就在沙发上,再怎么往后退,也退不到哪去的。
“我想说……你的脸…… 该……该不会是被我打的红的吧……”说完后我立马闭上了眼,不敢看他。
我在等着他的惩罚,或许也是一个巴掌。
但是,我什么也没有等到,长久的沉默。
“一……一哥?”我缓缓地睁开了眼,发现他居然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