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正浓，秦厌感觉眼前多了好多个小弟，还在晃悠，真调皮。
她抬起沉重的胳膊，一把拍在沈复的肩头，想将她最好的兄弟按住了，出来混，怎么着也得沉稳一点。
“二弟啊——”秦厌眯着眼睛，咧嘴笑道，“你怎么长得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儿！”
说着，她伸出另一只手，在沈复脸上掐了一把。
这一掐，沈复立即清醒了，略微不满地强调说：“我可是纯爷们，不娘。”
“没说你不是纯爷们！”秦厌还在犯迷糊，小手却不安分地在沈复脸上揉搓起来，“就是觉得你长了一张媳妇脸，摸起来软软的，舒服，好看！”
沈复偷瞄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阿灿，看来这小徒弟酒量也一般，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只是一个凡人，喝了鲛人血，不缓个三天三夜怕是睡不醒了。
他这才放下戒备，抬眼深深地望着醉得迷糊的秦厌，用着鲛人独特魅惑的声音，凑到与秦厌极近的距离，轻声问出：“你说我长得好看，像小媳妇。那你想不想把我娶回家做媳妇啊？”
听到这句话，秦厌下意识地摇头，睁大眼睛拒绝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娶你做媳妇。”
沈复表现得颇为善解人意：“你我皆是男子，你自然不能娶我做媳妇。但如果我有个妹妹，和我一样漂亮，你愿不愿意娶啊？
“那也不行。”秦厌一脸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的下面，“我，这里不行的，不能糟蹋了好姑娘。”
沈复被她逗笑了，第一次遇见一个男人说自己不行，倒是有趣得很。
觉得好玩，便继续诱惑：“我妹妹并非俗物，不会介意你行不行的，只要你愿意娶她就好。”
秦厌却有些恼了，戳了戳他的额头，嗔怪道：“你是什么兄长啊？我又并非良配，你怎的将妹妹推入火坑？”
“富贵兄秉性纯良，又生得仪表堂堂，怎就不是良配了？”
秦厌仍是摇头：“二弟生得如此好看，想来令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定然是不愁嫁的。若令妹实在嫁不出去，我可以帮兄弟一把。即使那时我不大方便，也会想方设法地为令妹寻个良配。”
沈复掐着嗓子笑称：“妹妹不要良配，只要你，妹妹可以等，多久都行。”
“那怎么行？你这兄长怎么回事？快快住嘴，莫要耽误了妹妹的终身大事！”
“富贵兄一再推辞，究竟是瞧不上妹妹，还是另有隐情？”
秦厌晕晕乎乎地说：“实在是……另有隐情啊！”
“有何隐情？”沈复有些诧异，明明他只是开个玩笑，想不到此时竟当真勾起了好奇心，舔了舔嘴唇，迫切地想要知道这其中秘闻。
秦厌摇晃着脑袋，傻笑着，正要揭露自己女儿身的事实，忽然一只手揽住她的头，将她靠向一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
“你何时醒的？”
沈复诧异地看向突然坐起来的阿灿，对方的眼神明显已然清明，只是那双含情眼比白天见到的时候多了几分凌厉，好似换了个人。
想不到区区一个凡人，这么快便能从他的鲛人血与秦厌的神仙血双重冲击下清醒过来。富贵兄这位小徒弟，真不是一般人啊。
阿灿并没有理会沈复的质问，此时他满眼都是师父，低下头，眼中凌厉瞬间化作无限柔情。
此时秦厌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他将秦厌护在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温柔地擦拭着秦厌的手心，手指，包括每一条指缝，都要擦得干干净净。
沈复好奇询问：“你在做什么？”
这次阿灿倒是好心回答了他：“师父碰过脏东西的手，要擦干净。”
“这家醉仙楼是全京都卫生做得最好的，哪有那么多脏……”话到一半，沈复突然想起方才秦厌好像捏过他的脸，难道这小徒弟口中的脏东西，正是他自己？
早知道就不问了，这该死的好奇心！
但沈复并没有多少愤怒，因为他的好奇心依然大于其他情绪。
明明白天还是个只会哭着喊“师父”的小屁孩，怎么这会儿气势突然变强好多，小阿灿还有两副面孔？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这师徒俩都好有趣！
他只是上岸报答一个救命之恩，竟还有意外收获？这顿结拜，不亏！
想到这儿，沈复高兴地拍了拍阿灿的肩头：“三弟，让我跟你一起照顾大哥吧，咱们兄弟三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互相帮衬！”
阿灿扭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碰我，脏。还有，我跟你没关系，别叫我三弟。”
“行，不叫就不叫。小阿灿看着不大，脾气倒不小。莫非……你酒后就是这个样子，醉态与寻常人不同？”
“收起你探究的眼神，我不是你能招惹的对象。”擦干净秦厌的手，阿灿便打横将她抱起，准备离开。
沈复忍不住提醒道：“你嫌我脏，方才我可碰你了，你怎么不把我碰过你的地方擦干净？”
“我比你更脏。”阿灿垂下眼眸，深情地盯着已经熟睡的秦厌，勾起唇角，嗓音有些哑，“只有我能弄脏师父。”
眼看着阿灿将秦厌带走，沈复并未上前阻止，只是“咦——”地打了个寒战，害怕地抱紧自己，啧啧感慨：“疯了，想不到富贵兄收了个疯子做徒弟，真是可怜。”
此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有何不妥，待雅间内只剩他一人独酌，静下心开始思考时，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出方才秦厌借醉调戏他的画面。
只见富贵兄小脸通红，眉心的朱砂痣越发妖娆魅惑，眼神涣散，却勾得人心痒痒的，小巧的鼻子一耸一耸，十分有趣，朱唇轻启，吐出一个个美妙的字节。富贵兄仰头喝酒时，酒水顺着脖子缓缓留下，略微凌乱的衣衫微微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被酒水浸染之后，在烛光下闪闪发光，像极了他在深海里见过最漂亮的鲛人鱼尾……
不知为何，他越回想当时的细节，喉咙便越发干渴。他猛地给自己灌了大半坛酒，还是觉得好渴。
沈复自小便有个毛病，身体反应比同类慢了好多倍。否则他第一次上岸时，以鲛人强大的能力，也不至于被一群凡人抓了去。
或许方才便觉得渴了，只是现在身体才产生了反应。
可不管他喝多少酒，还是解不了渴，心跳越来越快，反应越来越强烈！
“不行！”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捂着胸口喘了好久，才说出话来，“喝酒不行……得泡水！”
众所周知，对于一条反应迟钝的鱼儿来说，酒再怎么劲儿大，也不如喝水来得解渴。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