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何亦辰都见徐薇死气沉沉。
平日里最爱吃的甜点,舔了两口便说饱了。
何亦辰紧盯着徐薇额心处的那几道抬头纹,垂下眸,“让你陪我一起吃个早餐,有这么不开心?”
猛地听见这话,徐薇挑起眉惊愕地看着一脸严肃的他,“不是。我没有因为和你一起吃早餐不开心。”
他霎时将她捉住,两根大拇指从额心的中间不断地往两边捋,“都快皱成老太婆了。”
温热的指腹每游过一寸,徐薇便感到有股强大的电流灌入体内,吃惊地望着眉眼冷清的男人,不知怎的,脑海里竟浮现出他抱着只软绵绵的猫来回不断的撸。
脑内突然传来喵的一声,徐薇惊得连忙挣开,“赶紧吃饭吧!”
慌里慌张地拾起了勺子,猛的一下,在踏陷的一小块蛋糕上戳出个洞。
勺子送进红唇,含着慢慢嚼动。
她吃得极小心,生怕发出一丁点不该有的声音,可一双水眸还是不间断地转向身旁坐着的男人。
何亦辰自放下筷子后便再没拿起,一直赤果果地盯着她。
徐薇感觉难以下咽,强压着心里他拿她当猫的不适,柔声问:“你怎么不吃?”
“我看你吃就好。”
他一本正经地说,徐薇听见心中却窜起一股热流。
白皙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像机器人般木木的,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也不知是他看出了她的心思,正想悄咪咪溜走的时候,何亦辰又开了口,“最近见你吃得很少,是吴伯做的不合你心意?”
“没有的事。”徐薇呵呵一笑,“吴伯做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没有第一。”
为了证明她没有说假话,徐薇急急忙忙换了把大的勺子,舀了一大块,“我决定今早把它们全吃完!”
这话既是对何亦辰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专注的以最饱满的食欲吃下面前的那份,放下勺子的时候却看见男人还坐在椅中一动不动。
徐薇眯起如同月牙儿的眼,嘿嘿傻笑。
“不开心就别勉强自己笑!”
“我没有不开心啊?早上便能吃到吴伯亲手制作的蛋糕,在棋城就没几人有这样的待遇,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我为什么要不开心啊?”
何亦辰看着傻里傻气的她来了兴致,“这么喜欢吃,那要不要再来一份?”
说罢,他便要喊吴伯。
徐薇连忙将他叫住,“何亦辰,我现在已经吃饱了,再没有多余的空间塞下去。等我饿了以后,你再让吴伯给我做好不好?”
何亦辰含笑看着装腔作势的小女人。
从吃饭到现在,她的这张嘴便不停地说,但却没有听到一句是发自肺腑的。
她还在他面前耍孩子玩的那些鬼把戏。
过了一阵,何亦辰又说:“悦天大酒店那边搞了个美食节,你这么爱吃,可以去看看。”
爱吃,当她是懒猫吗?
整天的吃了就只知道睡。
仔细想想貌似她这几天就是这样过的。
徐薇尽可能地忽略,像个好奇宝宝般问:“美食节,你是怎么知道的?”
“偶然间听朋友说的。”何亦辰缓缓从抽屉里的拿出两张入场券,“邀个朋友跟你一起去。”
徐薇低头看了眼印着紫荆花的入场券,“何总,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何亦辰捏了捏眉心,“周六的话,公司会很忙。”
期盼的一颗心瞬间滚落,徐薇连忙将入场券收起,“我知道了,到时候我约着千儿一起去,她这周六休息!”
一双如杏仁的眼此刻散发出清澈明亮的光,虽然只是浅浅的笑,何亦辰却已经感受到她心间的欢喜。
“吴伯,去悦天大酒店参加美食节吧。”
正锄草的中年男人,突然听到这句握紧了手中镰刀,哭丧着张脸,“小少爷,我在家里做做饭还行,让我去参加那样隆重的,我是真的做不好。”
年年美食节都会迎来四面八方的人。
主办方次次也都邀请他,而他从来没有答应过,本以为今年还是会一样,却不想他竟然将这么艰巨的一个任务交给了他。
何亦辰看了眼年迈的他,“这件事我早想好了,到时候我去后厨,你就在前面装装门面便好。”
吴伯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都五十多数的人了,一辈子做事兢兢业业,眼瞅着再过几年便能退休了,却要因为小少爷想要瞒天过海,背上骗人的污名。
“小少爷,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啊!”
“那就这么说好了。”
何亦辰再不看吴伯一眼,转身朝着另一边停着的轿车走去,‘叮’的一声,车灯亮起,吴伯的心也跟着坠落了。
想到美食节,徐薇便不由自主地想到吴伯的Louis,若是Louis能在去参加的话,以后就不用再愁没有客人了。
可她刚出大门,便瞅见吴伯愁眉苦脸坐在石凳里发呆,本能地放缓了步子,轻轻唤了声,“吴伯。”
“少夫人。”
吴伯连忙站起欠了欠身。
“我见你在院子里都坐好久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女人的声音像鹅毛般轻柔,明亮的眼落在吴伯粘了泥土的手上。
“有点想家里的小孙女了。”吴伯轻轻拨弄了下手指尖残留的湿泥,“想着想着便陷进去了。”
“那就回家看看吧!”
说完后见吴伯还站在原地,这才想起她根本就不是香苑真正的女主人,她只是何亦辰的合作者,又连忙掩饰性地笑,“你是担心何亦辰不答应吗?”
啪嗒一声,地上放着的枯枝断成了两截。
吴伯又想起了何亦辰跟他说的话,不要让少夫人知道他是Louis的店长。
急忙找回自己,垂下头低声说:“没有,我没有担心这个,小少爷他是个很通情达礼的人,他不会拦着我不让回家。”
他只会逼着我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徐薇错愕地看着吴伯,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帮着何亦辰说话。
可她明明是在替吴伯争取见小孙女的机会,如今这样一来,反倒显得她不明事理。
前后不过短短几分钟,人怎么就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她不懂还想接着再问,而此刻吴伯已经拿起镰刀,认真除起花田里在杂草。
徐薇转身去到另一边的秋千,看着忙碌吴伯,感慨万千。
或许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的小秘密,不想告诉别人,也不想让别人窥探到,即便是痛苦的,也只想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她是这样,吴伯又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