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坪山精神病院出来，徐薇便一路沉默，何亦辰连看了数眼，终于没忍住，“我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专家，若是有需要，我可以把他们介绍给你。”
徐薇猛然抬起眼，看了一小会儿后道：“谢谢。”
往日的徐薇从来都是活泼的，即便是受再多的委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
这样的徐薇，何亦辰不认识，感觉很不舒服。
顿住脚不再往前走，伸手扶住身旁站着的女人，定睛看着她，“徐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留下来照顾她？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就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不能？”徐薇向后退出一步，含泪看着他，“她可是我亲生的妈妈，我留下来照顾她，难道不应该吗？”
听起来振振有词，但飘忽不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男人冷冷地看着，“若你真心想留下来照顾她，我不会拦着你。”
一个大力，猛的将她拉到后视镜边，“徐薇，你看看现在的你，两眼无神，六神无主，你确定就这样的一个人，能照顾得了神经错乱的苏梓勤？”
攥着她的那只手加重了力度，徐薇疼得连连甩，“何亦辰，你别管我！”
她执拗地往回走，男人看着越走越远的女人，一个快步跑过，像拧小鸡般将她整个拧住。
徐薇不住地伸手去抠腰间揽着的那只手，悬空的两条腿毫无章法地乱踢。
“何亦辰，你放开我！”
“何亦辰，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我说话吗？”
“何亦辰，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回去吧！”
委屈、愤怒此刻全数交织在一起，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眼泪、鼻涕被她恶意地糊到何亦辰的脸上，手上，衣服上。
“她是我的亲妈，我必须得留下来照顾她。”
男人将徐薇塞进车里，单手按着她，给她系安全带的时候，徐薇伸手推车门。
刚拉了一下，便听见咔嚓一声，何亦辰将车门锁住。
徐薇逃不出去，气陡然从心间升起，垂眼看见身前正扣安全带的那只大手，瞬间低下头，张口就咬。
直到口中多了丝血的腥甜，她才松开。
气鼓鼓地看着身旁一脸冷色的何亦辰，“是你先出手的。”
见她一副小孩子置气的模样，男人悬着的一颗心反而放下，大方地伸出另一条手臂。
“干嘛？”徐薇挑起眉，不解地看着他。
男人眨眨眼，随意地道：“给你咬啊？”
听见这话，徐薇拉下脸，别开头，“有病。”
轿车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徐薇静静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坐在驾驶位上的何亦辰，不时地偏头看徐薇，“我会找最好的医疗团队来照顾她的。若是你觉得坪山太远，等她病情稳定一点，我便安排他们一起来棋城，这样，你探望起来，也能方便一些。”
徐薇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许久后才回过头：“何亦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把着方向盘的男人微微侧目，“又在说什么傻话？”
徐薇抹了把脸，一眨不眨地看着身旁坐着的男人，“不是傻话，我是很认真地在问你。”
男人猛的一脚踩下刹车，捧住她巴掌大的脸，看着那双晶莹的眼，慢慢地贴近。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鼻尖，感觉脸上、心里都像是有只猫在挠。
垂着的那只手不自由地抓紧座椅的边缘，害怕地闭上眼，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何亦辰看见她皱紧的眉头，像是比上刑场还难过的样子，霎时打住。
恶趣味地弹了下她的额头，随即撤走。
徐薇睁开眼，狐疑地看着他，“何亦辰，你为什么又打我？”
男人却是极轻地道：“脑子不清醒，得多敲打一下。”
还没等徐薇反应过来，他便打开了车里的音乐。
“这曲清心咒，听说能帮人凝神静气，你多听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