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我爬上楼梯口时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润湿,文嫂一直守在我的旁边,生怕我一不小心滚下楼梯。
我抹了把汗靠在阑干上喘着粗气,文嫂实在看不下去又开始劝说我。
“陆小姐,你身体还伤着,这么折腾下去又要多躺两天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叫七少。”
“你能叫的动他?”
“我试试。”
文嫂对我很好,把我照顾的很周到,以至于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
我不愿她去吃闭门羹,对着她摆了摆手,“就这几步了,叫他的话我亏得慌。”
越歇腿越沉,怕自己控制不住来个屁股蹲,我深吸口气,抬起灌铅腿奔向书房。
书房门紧闭着,我拍了拍门,傅景行没应,我攥住门把手,“姐夫,我进去啦。”
“嗯,有能耐你就进,我不拦着。”
MMP,原来他在里面反锁了,我拧不动门,才知他哪来的自信。
我会开锁不假,但需要借用工具,我束手无策,抬脚欲踢门。
“陆小姐……”
文嫂适时阻止我等同于自残的行为,我默默地把脚落回地面。
其实傅景行挺不待见我的,我养伤的这些日子,他去我房间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对我爱答不理的,跟我欠了他几百万样。
他越高冷,不拿我当一回事,我就越心痒难耐,想要征服他。
我低头瞧着随着一呼一吸不断起伏的左胸口,这些天包扎胸前伤口的活傅景行全包了,要我说,他对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
至于这意思到底有多少,我也拿捏不准。
我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这么灰溜溜的下去太不甘心了,我拖长尾音叫了声姐夫。
“你帮我包扎了那么多次伤口,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你把门打开,我好亲自当面跟你道谢啊。”
“你的心意我领了。”
“姐夫,你心领是你的事情,从小到大,我最讨厌欠别人人情了,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你。”
语落,我等了十几秒钟,面前的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我撇撇嘴,转身欲靠着门坐在地上。
反正我也没事,就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他一天不出门。
我这边屁股还没挨到地面,咔嚓声,身后的门向后一退,我的重心没了着落,身体后仰,文嫂急忙伸手拉我。
如果放在以前,摔一下对我来说无关痛痒,可如今我的身体……造孽啊……
我已经做好疼到尖叫准备,下一秒却落进一个宽阔的胸膛内,好闻的木质香气不停地朝着我的鼻子里面钻,侵占着我的感官。
傅景行面无表情的扶我站起来,见我软脚虾样扒在他的身上,他一双好看的剑眉几不可见的微蹙下,“站好。”
偏不!
我双手缠住他脖子,踮着脚一脸笑嘻嘻的凑近他的俊脸,“姐夫,终于舍得给我开门了,让我好等啊。”
傅景行面色不变,扯开我的手将我丢在沙发上,冷淡道:“文嫂,把她弄走。”
相处久了,文嫂已经摸清了我的脾性,若是我不愿意,她要把我弄走是绝无可能的。
文嫂看了我一眼,一脸为难的对着傅景行笑了笑,“我帮七少煮杯咖啡。”
嘿嘿,文嫂还挺上道的,关门声响起,我揉了揉摔疼的屁股,拿过放在沙发前矮桌上的杂志。
傅景行兴趣单调,桌上都是清一色的财经杂志,连一本娱乐杂志都没有,这种财经杂志我多看一个字都觉得脑仁疼。
傅景行没有继续赶我,他坐回办公桌前,继续看文件。
我捏了捏眉心,移到靠近办公桌的位置,拉过旋转椅坐了上去,溜到办公桌前,视线在办公桌上逡巡一圈,报纸放在办公桌的左上角,我的右手边。
我伸手拿过,八月十九,从我受伤,醒来到现在才刚过去七天,这报纸怎么会是半个月后的日期!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瞅了瞅,数字无误,我一手抓过拿过摆在办公桌上的台历。
“傅景行,今天几号?”
傅景行嫌弃我一惊一乍的,他停下手上的笔,“你昏睡了一个多星期,你说今天几号?”
我……我竟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可这事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呢,天,我当时到底伤的多重啊。
“也不算太重,就在icu躺了几天,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而已。”
傅景行看出我的想法,靠在椅背上,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我脑补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抢救现场。
若是我当时真的死了……
“祸害遗千年,你死不了。”
啊啊啊傅景行会读心术吧,我看着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和探究。
“你的想法都写在来说脸上,说猜都是抬举你了。”傅景行伸手扯着我的脸颊,“事说完了,可以出去了。”
“姐夫那么着急赶我出去,是怕跟我相处久了,会喜欢上我?”
我以为傅景行会一如既往地讥讽我几句,让我不要异想天开,我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轻嗯了声,惊的我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心跳也开始不正常了。
额,我的反应是不是有点过了,我压制住心里的小得意,扒住办公桌朝着“姐夫,你开玩笑的吧。”
“既然你知道,以后不要再问这么愚蠢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愚蠢,问得多了,可能就成真的了。”
傅景行对我无语至极,被我吵得烦了,他丢下笔起身拎起我,欲把我丢出门。
这混蛋的心是铁做的吗,我撩了他那么久,他对我的态度竟然还是不冷不热的,浓浓的挫败感激发了我的斗志。
我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忍着疼借力一跳,双腿夹上他的窄腰。
“下来!”傅景行沉着脸,“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的吗?”
“知道啊,姐夫不会的话,等下我可以教你啊。”
我低下头,与傅景行额头轻碰,唇若有若无的擦过他的鼻尖。
如我所愿,傅景行的脸浮现一层薄红后瞬间转沉如水,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冷漠差点吞噬掉我全部的胆量,落荒而逃。
我不气馁,环在傅景行脖子上的右手一路滑到他的胸前,摸到他的衬衫扣子。
我的手受伤了,动作笨拙,一个解扣子的动作对我来说,比打一架还累。
哎,这个身子真够糟心的,撩个汉都能把我累得半死,我打算放弃了,傅景行低笑声,握住我的手。
“需要我帮你?”
“好啊。”
哇,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我求之不得的点点头。
傅景行被我的厚脸皮打败了,他不怒反笑,在我坚持不住滑下来时,他单手拖住我的屁股,将我朝着他的身上压了压。
我清晰的感受到他某处的肿胀,我撩汉的热情瞬间被泼了桶冷水,荡然全无。
要知道我身体还处在恢复期,滚床单那种耗费体力的事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啊啊,不作不会死啊。
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认怂,“姐夫,我错了,我不该打扰你的工作,我马上就走。”
“晚了。”
傅景行长臂一扫,办公桌上的东西哗啦啦的落了一地,他将我压在办公桌上,我疼的一张脸皱成了包子,可怜巴巴道:“姐夫疼……”
“那是你的事。”
傅景行一用力,他的衬衫纽扣悉数崩开,扣子落地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无限放大,我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帮他陇上衬衫,“姐夫,我今天姨妈期,真不方便,改天,改天哈。”
傅景行压根不信我的话,他略带薄茧的手从我的睡裤边缘摸了进去。
MMP他不会来真的吧,这次玩大了。
认怂不行,那我只能以退为进了,“既然姐夫这么好兴致,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语落,我再次抱住他的脖子,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傅景行照单全收,只是他的吻更像是惩罚,咬的我口中满是铁锈味,我不甘示弱的咬回去。
傅景行呼吸逐渐急促,他把我上身睡衣推了上去,在我唇上兴风作浪的薄唇移到我的胸前。
傅景行跟没睡过女人样,完全凭着本能对我又啃又咬,疼的抬腿想要踹开他。
只是我身体伤着,没有什么力气,踢在他的身上跟挠痒痒似的,更像是床笫之间的情趣。
傅景行故意想给我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任由着我疼的嗷嗷直叫,也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声音里染上哭腔,“姐夫,你……你停下,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跟你闹着玩了。”
“你经常用这种方式跟别的男人闹着玩?”
“嗯。”我刚欲点头,又觉得哪里不对,我急忙又快速摇了摇头,“没,我只跟姐夫这样闹过。”
傅景行没说话,他不着痕迹的扫了我左胸口一眼,轻车熟路的抹掉我的睡裤,大手摸上他的腰带。
完了,完了,今天真的要挂了。
就在我泪流满面等着他闯入时,文嫂轻叩几下门,“七少,三少来了。”
文嫂来的可真及时,太过紧张,我脑袋转的有些慢,一时没想起文嫂口中的三少就是差点将我弄死的傅明淮。
傅景行动作一顿,眸中沉沉浮浮的情、欲瞬间消散,他站直身子,眼神阴鸷的厉害,不疾不徐的脱掉上的衬衫,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件崭新的套上。
他动作优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矜贵。
如果不是唇上和身上的疼痛,我肯定会以为刚刚在我身上逞凶斗恶,为所欲为的禽、兽是我想象出来的。
逃过一劫,我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想要起身,肩膀却用不上力气,我只能半侧着身子,郁闷的挠了挠书桌。
傅景行挽好袖口,打横抱起我,将我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过刚才被我放到一边财经杂志,“背前三页,我回来检查,背不出来,我们就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我还未来得及跟他讨价还价,傅景行已经打开门阔步离开。
背你个大头鬼!
我撇撇嘴把杂志对着他的背影丢了过去,气呼呼的整理好衣服,准备回房。
我刚站起身,后知后觉想起文嫂刚刚说的话。
三少,傅明淮?!
这孙子……
我站在二楼的阑干尾端,借着墙壁遮挡住身体,望向一楼客厅。
客厅中,傅景行刚下楼,一身黑色西装的傅明淮就气势汹汹的迎了上去,扬手要去抽傅景行的嘴巴子。
阿豹即使上前握住傅明淮胳膊,将他与傅景行隔开。
“你算个什么东西,滚开!”
“三少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七少的地儿,让我滚开还得他开口才行。”
阿豹对傅景行忠心耿耿,只认他一个主子,傅明淮挣脱不得,气的面色涨红,“傅景行你可真是养了条好狗!”
“确实比三哥的人好上一些。”
傅景行毫不谦虚的收下傅明淮的夸赞,傅明淮的的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腔怒火更加旺盛,他怒指着傅景行,“你就不怕我把你做的好事告诉老爷子?”
“打小报告的事情你做的还少吗?”傅景行如看跳梁小丑样扫过傅明淮,示意阿豹放开他,随后长腿一迈径自坐在沙发上,端过文嫂刚煮好的咖啡轻啜口,“你来这里,老爷子知道吗?”
傅景行的话一落,刚刚还怒火盈天的傅明淮面色略微一僵,在眨眼之间又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我观察入微,肯定发现不了他的异常。
看来,半山别墅是禁止傅明淮踏进的,只是不知道这条禁令是单单针对傅明淮,还是除了傅少卿以外的整个傅家。
“看三哥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了,用不用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傅景行你少恶人先告状。”傅明淮理了理被阿豹弄乱的袖子,趾高气昂的扬扬头,“你没钱了可以直接开口问我要,何必三番两次在背后搞我?”
“在美国承蒙三哥的关照,现在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
“景行呀,你还年轻,三哥奉劝你一句,做人做事要留一线,凡是做得太绝,会得不偿失的。”
傅景行转头看向窗外的后花园,一簇簇的白花随风摇曳,他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明淮从兜中摸出支票和笔,刷刷的写了几下后,把支票丢一直站在他身旁盯着他的阿豹,“上次老爷子使用家法,你背后的伤还没好利索吧。一点小钱,算是我给你的补偿。傅氏最近元气大伤,经不起折腾,希望你能吸取上次的教训,谨记老爷子的话。这次在工地动手脚的事,幸亏我处理及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阿豹本想把支票甩还给傅明淮,接收到傅景行的眼神,阿豹默默收了支票。
傅明淮满眼讥讽,低头看了下腕表,“都到这个点了,我没有你自在,公司还有个会需要我……”
“慢走不送。”
傅明淮本想嘲讽傅景行太清闲,谁知人家压根就不放在心上,傅明淮刚平下的气又开始不顺了,说好的着急开会,脚下却不动,端着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道:“景行,不是我说你,何庆书的事明明是陆家那丫头做的,你偏偏往自己身上揽,气的老爷子对你动家法不说,还打消了让你进入傅氏的想法。你筹谋了那么久,却在即将成功时放弃,就一点不后悔?”
“阿豹,送客。”
“我自己会走,这里太晦气,就算你强留我,我都不会多待。”
傅明淮一甩袖子走了,却留给我一个无法相信的真相——傅景行不但没有出卖我,还在我被揪出来时替我顶下了一切。
可他为什么一直什么都不说,被我误会,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或许他只是护短,毕竟我是他当众认爱的未婚妻。
我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应该是我想多了,可……
我的视线不受控制的再次落在落寞的坐在沙发上的傅景行,我看不透他,更不了解他,这样的认知让我心里闷闷的,我弯身捡起被我丢在地上的杂志下楼。
傅景行视我为无物,视线一直未从花园中离开,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问起,那句“对不起”在嘴边转了两圈后又溜回了腹中。
暂时不知道以何种心情面对傅景行,我挪回房间。
累了,心成了一团乱麻,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实在受不了,我摸过杂志,刚看一页,瞌睡虫才姗姗来迟。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打开房间的衣橱。
衣橱中放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服,听文嫂说这是我第一次在这里留宿后傅景行吩咐她置办的。
当时我只当傅景行做戏做全套,现在看这些衣服却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我的手轻轻滑过衣橱里的衣服,上好的料子掠过指尖,触感极好。
十多年前我被赶出陆家后,一直跟外婆相依为命,生活清苦,后来外婆生病,为了给她治病,我在吃穿上相当节俭。
温乔曾说过,将来会给我置满衣橱,不曾想他许下的诺言却被别人实现了。
我挑出一套浅粉色的运动服套上,把头发扎成马尾,简单梳洗好,拿了水和毛巾坐在客厅外的台阶上。
今天天气不好,天色雾蒙蒙的,还未大亮,虫儿偶尔鸣上几声,我无聊的摘了个草叶子把玩着。
据我这几天的观察傅景行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出门晨练一个小时回来,没错,我就是来献殷勤的。
傅景行没有等到,却等来了专门给别墅送报纸的人。
“把报纸给我吧。”
“不行,报纸一般都是直接给文叔的。”
半山别墅里的规矩太严格,连送报小哥都兢兢业业,墨守成规到令我汗颜,我指着他的后面,“你看,那是什么?”
送报小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很好骗,不负期望的中计回头,我趁他不注意伸手抽出他手中的报纸。
“你这人怎么这样,快点把报纸还我。”
“嘘,乖,姐姐看完就还你。”
我背过身子躲开他的抢夺,打开报纸迅速浏览标题,在江城要闻的板块上嘉煜的名字毫无预警的闯入我的眼帘。
“陆氏董事长陆远声之子陆嘉煜,失联半个月后,已确认死亡”
嘉煜死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一颗心紧纠在一起,疼的无以复加。
嘉煜的音容笑貌浮现在我的脑海,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泪流满面的推开送报小哥,惊慌失措的看了下周围,傅景行还没有回来,我忘记身上的伤,冲进客厅,抓着正在厨房忙碌的文嫂。
“陆小姐,你怎么了?”
文嫂被我吓了一跳,她急忙放下勺子,拿纸给我擦眼泪。
“文嫂,你跟我说实话,我弟弟是不是出事了?”
“陆小姐,我很少外出,至于你的弟弟,我不认……”
“你骗我,你肯定知道。”
怪不得许晨不给我手机,把我丢在傅景行这里养伤,别墅里的报纸都要送到傅景行的房间,客厅的座机也撤了,原来他们早知道嘉煜出事了,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文嫂责备的看了眼送报小哥,扶着我不断耸、动的肩膀,“陆小姐,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一会,有什么想问的,等下七少回来,你直接问他吧。”
“给我手机。”
“陆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
直觉,嘉煜的死没有报纸上说的那么简单,我急切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提高声音,“文嫂,算我求你了。”
正在修剪花园的文叔听到动静赶过来,“陆小姐稍等,我去寻七少。”
“怎么了?”
傅景行身穿一套宽松白色运动服,运动过后,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脸上脖子上全是汗水,这样的他比平时看上去年轻几岁,浑身散发着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他接过文叔递来的毛巾,随意擦拭了几下,视线从我手上的报纸上滑过再次落在我的身上。
我举起报纸用力戳了几下,“嘉煜到底是怎么死的?”
“新闻上说了,他是车速过快,刹车失灵,不慎坠海。”
“我不信!”按照时间推算,嘉煜失联那天刚好被傅明淮绑架,当时新哥虽然放他离开,我还是隐隐觉得嘉煜的死跟傅明淮脱不了关系,我扯住傅景行的身前的衣服,“我要知道那天的事情。”
“事情就是我到的时候你奄奄一息,我送你去医院,阿豹善后。”
“嘉煜呢?你没见到他?”
傅景行黑瞳如墨,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你想从我口里听到什么?傅明淮杀了陆嘉煜?”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不,你是迫切想要搞清陆嘉煜的死是不是跟傅明淮有关,因为是你招惹的傅明淮,你不愿活在愧疚和悔恨里。”
傅景行字字扎心,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想反驳,手却无力的从他身前滑落,一闭眼,两行掺杂着无数复杂情感的眼泪从我的脸庞上滑落。
我的手一松,报纸从我的手中掉落在地。
心疼的好似被碾碎了一般,我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双腿不自觉的发软。
在我倒下之前,傅景行伸手揽住我的腰,他用毛巾擦掉我脸上的眼泪,“放心,不是他。”
“你知道是谁?快告诉我!”
“我说了你就信?”
信吗?
我除了全身心的信任许晨,哪怕傅景行替我受罚,数次救我,我对他的信任也少的可怜。
傅景行瞧出我的心思,他把手机解锁递给我。
他是让我打给许晨,傅景行一个字没说,我却读懂了他的意思,我轻吸下鼻子,抖着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几下。
电话接通,我叫了声许晨。
我与许晨相识十几年,数次共生死的革命友谊,我刚开口,他就已经从我带着哭腔的声音里察觉出我知道了真相。
他稍稍沉默了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我想骂许晨一通,可他又何其无辜,他隐瞒只是为了让我专心养伤罢了,我哽咽着道:“凶手。”
“暂时没查到,警察现场勘查记录上记载刹车线断了,至于是人为,还是意外,我还得进一步确认。”
“好,我等你消息。”
我挂断电话,扯住傅景行的衣角,“带我去看看嘉煜吧。”
傅景行没有拒绝我,他上楼冲洗完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带我去了城东殡仪馆。
站在殡仪馆门前,我心情异常沉重,双腿迈不开步子,“案子还没定性,嘉煜为什么会在殡仪馆?”
“陆远声想让他走的体面些。”
体面难道比找到真凶更重要,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我不自觉的握紧双手,傅景行执起我的手看了下,抿了抿唇,“进去吧。”
失联了半个月,长时间浸泡在海里,我已经能想象出嘉煜此时的模样了,我再次泪如雨下,傅景行塞给我一块帕子。
我刚进入殡仪馆内,就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陆远声正守在嘉煜的冰棺前,方晗芝站在旁边陪着。
痛失唯一的儿子,陆远声两鬓灰白,面容憔悴了许多。
方晗芝最先注意到我,她低头凑近陆远声,“远生,知微来了。”
陆远声闻言,毫无生机的面容上突然怒气勃勃,他转身怒指着我,“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你这个不仁不孝的混账东西!”
“是我作孽成了你的女儿才对。”
陆远声身体不好,吼完我就开始大喘气,方晗芝急忙给他顺气,“知微你少说两句,如果不是你,嘉煜不会被人绑架,今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傅明淮绑架嘉煜的事情违法,傅明淮是傅氏现任掌舵人他不可能大肆宣扬,方晗芝是怎么知道?
我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我冷声道:“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告诉警察,让警察找出凶手?”
“我……我又没证据。”
不等我再继续逼问方晗芝,陆远声顺过气又怒骂了我几声,我置若罔闻,一步步朝着冰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