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林如斯2024-11-25 15:486,075

“滚,都是因为你嘉煜才会出事,你不许再靠近他!”陆远声情绪激动,移动轮椅挡在我的面前,“我好后悔,当初不该听你大姐的话把你接回江城。”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他们把我接回江城也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殡仪馆中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方晗芝打发出去,陆远声不用顾忌脸面,他指着我鼻子骂道:“孽女,你就是个害人精,当初你把你妈推下楼的时候我就不该对你手下留情。”

陆远声旧事重提,那日血染楼梯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我心中的恨意泛滥成灾,几欲吞噬掉我最后的理智,我咬破下唇,在疼痛的刺激下,才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我讥讽道:“当年我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大冬天被赶出家门,身无分文,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早就冻死饿死在回岚县的路上了。你那也叫留情?不过你不分是非黑白,冷酷自私已久,只是把我赶出去,已是你最大的恩赐了。”

陆远声被我怼的面色铁青,他扶着轮椅起身欲打我,却被自己一口气呛的猛烈咳嗽着,跌坐回轮椅上。

方晗芝急忙过来帮他顺气,惺惺作态的劝说道:“远声,知微还是个孩子,你别跟她置气。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嘉煜的姐姐,就让她过去看看嘉煜吧。”

“不,她已经不是陆家人了,嘉煜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远声是个老顽固,他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他今天是铁了心的不让我见嘉煜了。

我推不动他挡道的轮椅,只好看向一直站在我身后默不作声的傅景行。

傅景行轻抬下手,阿豹立刻上前挡住陆远声。

傅景行原先是方晗芝的准女婿,被我半路截了胡,方晗芝不待见傅景行想要斥责,被他冷眼一扫,立刻乖乖闭嘴,不甘心的站在陆远声的身后。

我绕过他们来到冰棺前。

隔着盖子,我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我碰到棺盖的手抖的不成样子,我试图推开棺盖,几次都没有成功,反倒是把一双没有痊愈的伤手弄的血肉模糊。

傅景行握住我的手腕,“够了。”

他语气淡漠,却不容置喙。

我抱住他的手,不断摇着头,恳求道:“你帮我打开棺盖好不好。”

傅景行站着不动,我止不住眼泪,“算我求你了。”

傅景行几不可闻得轻叹口气,手按上冰棺。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算哭死嘉煜也回不了了。”陆婉琛一身黑衣,面色冰冷,“知微,我早跟你说过嘉煜不喜欢你,让你离他远点,是你不听劝,一意孤行。”

陆婉琛是在暗指我害死了嘉煜,想让我自责愧疚,我抹干眼泪,冷冷的瞧着她,语气坚定,“我的一意孤行是被你们逼出来的,我现在不会改,以后更不会改!”

“你改不改跟我无关,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家人。”陆婉琛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女强人,即便是被傅景行当着众人面悔婚,她依旧能拿出最坦然的态度面对他,“七少,麻烦把你的未婚妻带走,我家有丧事要办,不要沾了晦气。”

傅景行的的视线跟陆婉琛的没有任何交汇,他把我散乱在头发塞到耳后,语气冷淡,“是走是留,她说了算。”

简单地一句话表明了傅景行的态度,我浸泡在冰水中的心被注入了一汪暖流,多了些许热乎气,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婉琛就算是再稳重,不喜于色,瓷白的脸也不禁黑了黑。

我没心情跟她较劲,握住傅景行放在冰棺盖的手,哑着嗓子,“走吧。”

嘉煜活着的时候没叫我一声姐姐,死了,我守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快点养好身体,解开嘉煜死亡的真相,早日进入陆氏。

回去途中,我眼神空洞,呆呆的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傅景行吩咐阿豹把车停在药店门前,让他去买消炎药和纱布。

在车停下的瞬间,我才迟钝的发现我的右手一直被傅景行包在掌中。

我没动,低头安静的望着,一时间我无法用言语形容出内心那种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突然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软弱来的猝不及防,我内心一片慌乱,急忙抽回手,打开车门,“我有事,先回许晨那了。”

傅景行没有挽留,没有阻止,更没说送我,他一言不发的目视前方。

我掺杂在慌乱中的甜蜜变成失落,我没有回头,站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反光镜中,迈巴赫不断后退,最后变成了一个小点。

手疼的厉害,我收回视线,看向你那双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手。

那双手伤痕狰狞,丑陋的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

早知这么骇人,就让傅景行帮我包扎了,起码等下不用被许晨嫌弃了。

出租车开的很稳,司机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他穿着普通,衣服浆洗的很干净,四方脸上笑呵呵的,看上去很亲切,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丫头,你跟男朋友吵架了?”

我倒是想吵,可前提是得先有个男朋友啊,我刚失去亲人,心情沉重没有说话的欲、望,无精打采的轻摇下头。

大叔不信,“眼睛都红了,你就别骗大叔了。”

我靠着车窗没再搭理他。

大叔让我看反光镜,“丫头,后面那辆车跟了我们一路了,车里面是你男朋友吧,刚才我接你的时候,你就是从那辆车上下来的。”

闻言,我快速转头看向车后,正午的阳光晃眼,迈巴赫在出租车后二三十米的距离。

它不紧不慢的行驶着,纤尘不染的前挡风玻璃折射出耀眼的光亮,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把我刚刚平复的心情再次搅乱成麻,连带着被我打包封在心房一角,某种不该萌芽的情愫也一并被拉扯出来,曝晒在阳光下,让我无法再否定,我真的动心了。

戏剧吧,撩汉竟然自己先栽了进去。

大叔呵呵笑了两声,“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脾气都倔的跟什么似的,谁都不肯先低头。丫头,大叔劝你一句,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低下头也没什么。”

“大叔,你后半句说错了,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顶点绿。”

我只是单纯的指出大叔随意改了网上的原话,大叔却想多了,他一副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那还停车吗?”

我本就没有停车的打算,对着大叔摆摆手。

担心自己会跑回去找傅景行,到了目的地下车后,我一眼都没有向后看,用密码打开别墅铁门径直进了客厅。

客厅中,许晨边吃泡面边摆弄平板,他好似忘了嘉煜那茬事,跟平时样对我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你先来扶我一把。”

身体不争气,折腾了一上午,我双腿酸软,好似随时都会罢工,它们无力再支撑我的身体,我只能靠着客厅门滑坐在地上。

许晨的同情心没从母胎里带出来,他仿若看不到我一脸病态,不紧不慢的吃完泡面才一脸嫌弃的过来。

“你不在傅景行那享福,来祸害我做什么。”

“你收了傅景行多少钱?”

不遗余力的把我朝他那推,傅景行不喜于色,跟个闷葫芦样,我道行浅,半点也窥探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喜欢上他这件事让我害怕,不踏实,好像时刻踩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我要冷静下,暂时最好暂时不要再见。

“我是那种能轻易收买的?”

“看着挺像。”我借着许晨的力道站直身体,“要我看什么?”

“等下。”许晨把我扶在沙发上,拿过平板,戳了两下屏幕,屏幕亮起。

我以为是某些重要信息,把头凑过去,谁知屏幕上是兰博基尼的3D立体图片,车身为红色,线条流畅,奢华酷炫,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酷吧,最新款,刚上市的。”

“你做的勾当,开这样的车出去招摇,小心被人打成筛子。”

“我倒是想开,可惜毛爷爷不够。”

“那你接着过眼瘾吧,我不打扰你了。”身心俱疲,脑袋涨疼,我歪在沙发上拿过薄毯蒙住头,“记得欣赏完,帮我继续查嘉煜的案子。”

“这是陆嘉煜回国后,你爹给他买的车。”

许晨的话在我混乱的脑袋里辟出一丝清明,报纸……早上的报纸的配图就是一辆红色的车子,当时我只顾着伤心没仔细看车型。

我快速扯掉薄毯,语气急切,“你查到了什么?”

“陆远声活的小心,每个月都会有汽车修理工上门对汽车进行检查,陆嘉煜出事的前一天,刚好是修理工上门的日子。”

汽车刚检查过,刹车线不该断,断了就说明有问题,我紧盯着屏幕,眼中冷意肆虐。

许晨把平板丢给我,“留着慢慢看吧,晚上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去给我做份油焖虾,我就告诉你。”

“许晨你有点同情心行吗?”我举起一双已经肿起来的手,“快说,见谁,那个汽车修理工?”

许晨没有否定,我心急如焚,“我们现在就去。”

“你那么急做什么,现在过去会害了他丢了工作,除非他是傻子才会承认。”

许晨说的对,是我关心则乱,欠考虑了,身体不好,行动会受限,我踢了下许晨,“帮我把医药箱拿来。”

“你现在也就剩半条命了,可劲的折腾,没事的。”

“许晨,你给我闭嘴,老娘好着呢!”

我把抱枕砸向许晨,许晨单手接过丢回我身边,去古董架下拎过医药箱打开,不情不愿的帮我包扎好手,翻找出一大把红红绿绿的药片塞进我的口中。

我没有防备被一颗药呛进嗓子,我猛咳了几声,“许晨你丫的想要呛死我,还不快去给我倒杯水。”

“麻烦!”

“是啊,我就是个麻烦,这辈子就跟狗皮膏药样黏定你了。”

“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黏着我不合适。”

提到傅景行,我的表情复杂,喝了水再次躺回沙发上,“我睡会,到时间叫我。”

脑袋乱哄哄的,过了许久,我才昏昏沉沉睡去,而且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场景不断变换,温乔和嘉煜交替出现。

我伸手去抓他们,他们的身体变成一团白雾在我面前消失。

“温乔,嘉煜你们回来,回来……不要丢下我,不要……”

一声叹息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在空中乱抓的手中多了个抱枕,我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很快,有几分清醒的脑袋再次陷入混沌之中。

噩梦再次接踵而来,那天在化工厂发生事情分散成无数个片段,将我紧紧包裹其中,我奋力挣扎却逃不出那堆回忆砌成的牢笼。

碎片在我的面前不断旋转,最后定格在我昏迷前的那一瞬间。

那个有几分熟悉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当我就要看清他的面容时,我的脸被人重重拍了几下。

“醒醒,做噩梦了,又哭又叫的,不是我胆子大,早就被你吓死了。”

许晨手重,我刚转醒时没有知觉,等脑中的画面渐渐消失,我缓了口劲才发现脸颊疼到麻木。

MMP,我的脸刚好,再被拍紫,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我抱过许晨的手咬了上去。

“嘶,陆知微你快点松口,都那么多年了,温乔给你惯出的毛病,你怎么还没改掉。”

许晨说的对,我咬人的毛病是温乔养出来的。

每次温乔惹我不快,都会主动的伸出手递到我的面前逗弄我,我这人脾气急,经不得激,每次被他逗弄急了,我都会抱着他的手咬上一口。

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他,不会下重口,等他离开后,我收敛起咬人的习惯,只是到了江城,又有复苏的迹象了。

我松开疼的跳脚的许晨,“几点了?”

“五点刚过,时间还早,你还能再继续挺会尸。”

“许晨,我想去墓地,看看我妈。”

“又不逢年过节的,你去墓地做什么。”

我低着头不说话,许晨踢了踢我的脚,“看在受伤的份上,我就陪你去一趟吧。天就要黑了,要去赶紧走。”

“许晨,你说,是不是我命太硬,我妈、温乔、嘉煜才会离开我。”

还有外婆,虽从季敏那里知道外婆手术很顺利,但没见到真人,我的心还是一直悬着。

“陆知微,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多愁善感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陆知微吗,不会是假冒的吧。”

许晨围着我转了一圈,伸手去扯我的脸皮,被我一把拍开,“把手机给我。”

我拿着许晨丢给我的手机又躺回沙发。

“不去墓地了?”

“以后再说。”

我表面不说,其实心里是有些怨恨我妈的,如若当初在她远赴江城知晓陆远声另有家室,不听信陆远声的鬼话,拿到该有的补偿决绝离开,她的结局与我的人生不会如此糟糕。

因为有怨,打从离开江城,我从未去墓园祭拜过她。

我跟外婆视频,视频中,外婆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医院的花园中,跟几个年纪相仿的病友聊天。

好些日子不见,她的气色很好,一双眼睛矍铄有神,我伸手触碰下她的皱纹叠加的脸。

我受伤的那段日子,季敏向外婆撒谎,说陆远声准备安排我进公司,又我出洋相,他没收我的手机,给我秘密集训。

所以即使那么长时间没有联系外婆,她也没有怀疑,跟外婆聊了会天,许晨对着我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我会意,嘱咐外婆一番后切断视频。

睡了一下午,我的身体仍旧酸乏无力,我在医药箱里翻找出一片止痛药吃上才跟许晨出门。

汽车修理工叫徐强生,父母离异后重新组建家庭,父母跟踢皮球样谁也不愿要他。

他初中辍学,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奶奶死后自己一人独居在城中村的老房子里,几年之间换了很多份工作,前两年从学徒工做起,最后熬成了4s店的修理工。

是个苦命的娃。

下车前,许晨丢给我一个警察证件、工作记录手册和笔,嘱咐我道:“记着等下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太激动。”

我深吸口气,轻嗯了声,跟着他上楼。

徐强生生活很规律,下班之后会直接回家,许晨按照地址敲开他的门,亮出身份。

徐强生怯生生的把我们让进房中,“我去帮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我们今天来只是问你几个简单地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许晨这些年各行各业都装遍了,他收起脸上的痞气演起警察有模有样,我站在他的旁边不吭声,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徐强生紧张的搓了搓手,“那……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嘉煜的尸体刚被发现,案子就结了?

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我已经预想到了结果——意外身亡。

我气愤的想要摸出手机刷新闻,最后还是忍下了。

许晨显然早已知道,他对着徐强生笑了笑,“案子对外是结了,我们办案人员还得写结案报告,有些问题必须弄清楚才行。

“你们问吧。”

“陆家车辆检修每次都是由你负责?”

“嗯,陆夫人说我检查的仔细,每次都会指定我。”

“死者遇难时驾驶的那辆车子上个月检查时,是否有异常。”

“那辆车我没有检查。”

闻言,我笔尖一顿,“为什么?”

“那辆车是新买的,陆少很喜欢,不喜欢别人碰,我担心他过来取车撞见生气,就先检查车库里的其它几辆车。当轮到那辆兰博基尼时,车子已经被陆少开走了。事后,我跟陆夫人说了,陆夫人还责备了我一顿,让我以后第一个检查陆少的车子。”

“你撒谎。”

许晨打开手机,手机里开始播放陆家车库内的监控视频。

视频中徐强生一脸艳羡的在兰博基尼周围转了好几圈,第一个检查的就是它。

我想要起身逼问徐强生,许晨踩了我一脚,我吃痛,理智回归,握紧手中的笔,死死地盯着徐强生,“想进监狱就继续编。”

“不……不是我。”面对铁证,徐强生面色惨白,眼里满是惊恐,结巴着,“没错,我当时是检修了车子,发现刹车线松动,我去找工具修理。刚好陆小姐过来,告诉我她车上的雨刷器不工作了,她急等着出门,我就过去帮她看看,顺便先检修了她的车子,等我忙活完,陆少的车子已经不在了。”

“为什么刚才不说。”

“我……我怕吃官司啊,陆家家大业大,我若是实话实说,他们肯定会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我的工作刚稳定,生活才刚好一些。当我看到新闻时,我害怕死了,我知道车库的监控坏了,就……就……”

徐强生害怕的抱住哆嗦的身体,咕咚一下跪在我和许晨的面前,不停的磕头,“两位警察求求你们了,我真不是故意不说的,再说当时只是刹车线松了,根本就没断啊,你们放过我的好吗?”

对于徐强生的隐瞒我很气愤,可他有自己不说的理由,对于一个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多年的人我即便怨恨他,也无法报复他,再说他并不是罪魁祸首,我平复下心情,“你怎么知道监控坏了?”

“有次我去陆家检修车子,无意中听陆家司机说的。”

我跟许晨都不再说话,徐强生举起两根指头对天发誓,“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有一字掺假天打雷劈,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我不能丢了工作。”

我默默看了他许久,才再次开口,“你确定当时刹车线只是松动,没有断?”

徐强生仔细回想了下,肯定的点点头。

许晨已经把徐强生查了个底朝天,他身上很干净,账面上没有不明资金汇入,案发后,也未跟陆家人有过接触,再问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许晨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合上笔记本跟着他起身,我们刚走到门前,徐强生突然叫住我们。

“我……我刚刚想起了一个小细节。”

“说。”

“那天陆小姐的雨刷器并没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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