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你做的吧。不守信用的东西,收了我的支票,还不停在我背后使绊子!”
傅景行在傅明淮出现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将我拉到他的身侧,侧身挡住傅明淮向我这边看过来的视线,“三哥,被迫害妄想症是精神病的一种,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证据的。”
“那就等着三哥找到证据再说,你现在应该先去扑后院的火,晚了,你的位子就该不稳了。”
“景行啊,你想的太天真了,我跟你三嫂结婚多年,感情好不好已经无所谓,重要是我们永远都不会离婚,你知道为什么吗?”
傅明淮一副运筹帷幄,永远都可以把傅景行踩在脚底下的骄傲模样,他见傅景行低头把玩我的尾指,压根就不理会他,自顾自的接着说道:“傅周两家联姻多年,生意来往密切,利益盘根错节,谁也离不开谁,你三嫂现在只是发一下女人的小脾气,她是个聪明人,最多两天她就冷静下来了。”
这傅明淮简直就是当代渣男的典型代表啊,借着老婆的势上位,养女人被发现后,没有半点悔过之心不说,还在这里用女方的软肋逞威风,真让人看不下去,好想用手机把刚刚的那一段录下来,发到网上去啊。
就在我心里问候傅明淮十八代祖宗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我娇俏一笑,一本正经道:“嗯,还是三哥了解三嫂,所以才会晾着她,现在才回来。”
傅明淮本就想事事压傅景行一头,他一脸神气,刚欲点头,周贞静平静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傅明淮你好样的,我今天才看清楚你的嘴脸。”
傅明淮刚才得意忘了形,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僵掉,顾不上傅景行,急匆匆的去追周贞静。
望着傅明淮仓惶的背影,我轻笑出声,自然地握住傅景行的手脚步轻快地上了车。
车中,傅景行给我一本珠宝画册,“我们的订婚日期在一个月后,你自己看着选吧。”
我之前破坏傅景行订婚礼的本意是不想让他和陆婉琛合作,我没打算真的和傅景行订婚,是他恼我,摆了我一道。
但不可否认的是,听到傅景行说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了,我无法遏制住内心那股小小的期待和雀跃,可理智却让我不得不面对现实。
我手指轻捻下画册的一角,双手缠上傅景行的脖子,将他的头朝着我的方向拉近。
傅景行眼睛亮如黑曜石,他专注看一个人时,你的魂好似都要被他吸走,沉溺在他黑沉的眸子里。
就好比现在,我被他这样看着,舌头开始打结,拒绝什么的都成了浮云,我现在唯一想做而事情就是吻住他的唇。
心里这么想,我最后也这么做了,只是他的唇太过冰冷,毫无温度可言,当碰上他唇的那一刻,我的理智瞬间回归。
啊啊啊,陆知微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色了,傅景行不就是长的比别人帅那么一点点,你有必要为他神魂颠倒吗?!
我暗自唾弃自己,身体稍稍向后退开些,“姐夫,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吗,订婚只是个仪式,过程那么累人,依我看还不如直接扯证算了。”
傅景行是个有野心的人,他回国应该主要是为了夺权,我身后没有家世背景支撑,他现在跟我合作顶多是拿我当个微不足道的垫脚石,跟我订婚可以,结婚嘛……
就在我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时他应了声:“好,随你所愿。”
“……”
婚姻有这么儿戏的吗,不得不向大佬低头,还有,什么叫随我所愿,说的跟我多巴不得跟他结婚样,我那么年轻,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浪费,不恨嫁!
我压住又开始捣乱拆台的狂乱心跳,嘿嘿笑了两声,“姐夫,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你不愿意?”
这话问的,我点头不行,摇头更不行,果然,跟傅景行这个大尾巴狼比起来,我的道行还太浅。
我好想抽自己的一个嘴巴子,说什么不好,非得提结婚,看吧,现在又掉坑里去了吧。
我这边正努力爬坑,傅景行一巴掌干净利索的再次把我拍了回去,“户口本,身份证带了吗?”
“没……”
“我陪你回去拿。阿豹,前面掉头。”
“是。”
傅景行这是用实际行动向我证明他是认真地,我急忙道:“我的户口本在岚县。”
傅景行拿掉我的手,整理下衬衫,“阿豹,去岚县。”
“……”
傅景行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啊,我继续挣扎,“姐夫,外面天快黑了,晚上开车不安全,我们还是改天再抽空回去拿吧。”
“没事,阿豹是老司机了。”
傅景行咄咄相逼,我恼了,脾气也上来了,“为什么急着跟我结婚?”
我这人心思重,经历的多了,心里早生了阴暗,我不信傅景行真心喜欢我,想要跟我结婚,直觉,他在设计我,我沉下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清隽的侧颜。
傅景行眉尾轻挑,“是你先提议结婚的,我只是不想驳了你的面子,这个理由行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
我一直觉得自己戏演的挺真的,但跟傅景行这种骨灰级的老戏骨比起来,我顶多是个流量小花,压根就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演技那东西,我再一次被傅景行吊打。
傅景行低低的笑了声,回身捏住我的下巴,表情冷峻,清冷的声音中裹挟着丝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是你先招惹我的,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我打算等着收拾完方晗芝母女,就跟他断个干净,跟着许晨逍遥世界,傅景行不放我走,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现在我就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伸手去扯傅景行捏着我下巴,没有拿开的手,傅景行加重力道,我疼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趁他不注意,我轻碰下左手食指上的戒指。
戒指是我在许晨家的餐桌上发现的,戒指是普通的钢制品,戒身亮闪闪的,戒托上是个圆形的小盒子,盒子上单调的连个图案都没有,总体造型很土气。
刚看到时,我嫌弃的差点随手丢掉,许晨慌忙夺了过去,嫌弃我不识货,当他按开盒子旁边的开关时我眼前一亮,最后跟许晨软磨硬泡讨了过来。
听许晨说戒指是他在夜市的旧货摊上淘到的。
我刚按下开关,盒子打开,戒指上弹出一个微型刀片,刀片在他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傅景行吃痛,殷红色的血顺着傅景行的手滴落在他的脚边,他摸出帕子包住,凉凉的瞧着我。
我急忙退到门框的位置,脱掉戒指塞在座位的缝隙里。
“过来。”
傅景行的表情很可怕,我担心现在过去会被他给掐死,“让我过去可以,你得保证不跟我动手。”
“刚刚伤我的胆量被狗吃了?”
“嗯,姐夫眼神真好,这都能让你发现。”
我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好像刚刚逞凶斗狠的人不是我。
傅景行挫了挫后槽牙,“我替你背了好几次锅,你就是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的?”
傅景行是骂我忘恩负义,我知道是他把转走何庆书的事情揽了过去,傅少卿才会放我一马,我心里对傅景行有那么一点点的感激,面上却不会承认,我一脸疑惑,“姐夫说的我听不懂。”
“以你的智商听不懂很正常。”
“……”
他说我的智商低,我刚欲出言反驳,傅景行眼中蕴藏的怒火点燃,他扯过我,将我压在他的腿上,手开始在我的身体上游走。
我忘了,这混蛋,每次惩罚我,都会来这招。
他的手太有侵略性,如游蛇般钻进我的底裤内,车中还有第三个人,我倍感屈辱,怕自己叫出声,我努力低头想要去咬傅景行的腿。
傅景行已对我的套路了如指掌,在我嘴巴刚张开时,他快速捏住我的下巴,随后翻过我的身子,将我扶坐在他的腿上。
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我的唇上,一股淡淡,不可描述的气息飘进我的鼻间,跟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有很大不同,却又让我觉得有几分熟悉。
突然,我脑袋轰然一下炸开,傅景行这个王八蛋竟然……竟然把他刚刚在我身体内胡作非为的手指放在了我的唇上,我脸上一阵青白交错,胃也开始翻江倒海,我用力擦着唇瓣干呕着。
傅景行很满意我的反应,冷笑声将我丢回座位。
车子已经掉头朝着岚县的方向驶去,阿豹对血腥味很敏感,隔着遮挡帘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知道有人受伤,他没听到我叫唤,猜出伤员是傅景行。
阿豹深知傅景行的性情,一点小伤,他不会放在心上,可阿豹不放心,他擅自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下车取出上次买来没用的消炎药和纱布递给我,“麻烦陆小姐帮七哥包扎下。”
不包!
我的愧疚之心已在傅景行做出不入流的恶心事情时,消失的荡然无存,我打开车窗欲把纱布丢出去,又担心傅景行等下真的怒了,会让阿豹找块荒郊野岭将我杀死抛尸。
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不能由着性子来。
我不甘心的收回手,挪到傅景行的旁边,拉过他的手,解开伤口上已经被血浸湿的手帕,帮他包扎。
我余怒未消,手上的动作没有半点温柔可言,甚至算的上粗鲁,傅景行没有喊疼,叫停,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声从我的头顶响起,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捏住我的脸颊。
傅景行下手重,我疼的梗着脖子,“你松手,疼死了。”
说话的同时我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轻柔了很多,我主动认怂,傅景行没再继续扯我,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我帮傅景行包扎完伤口,用湿巾擦干净手上的血迹,看向车窗外。
车外,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车流不息,渐渐的车子驶出江城,嘈杂声渐渐远去,只有呼呼风声和偶尔响汽车声。
户口本我带到了江城,之前为了不跟傅景行扯证扯了谎,我明白,只要傅景行执意,就算找不到户口本,傅景行也有办法与我扯证。
一想到要跟傅景行做一对貌合神离,各怀心思的夫妻,我的心就一片慌乱,毫无睡意,我把手机调成静音,给许晨发微信,把扯证这事跟许晨说了。
我的微信刚发出不到三秒的时间,许晨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偷瞄了傅景行一眼滑下接听。
“你不会是被他的美色所惑,一时脑抽的答应了吧。”
我想吼许晨一句“我是那么不懂分寸的人吗?”,鉴于傅景行在旁边,我哼了声。
许晨一下子听出来我不方便说话,他把声音压低,难得认真一回,语重心长道:“我承认你挺机灵,鬼主意多,但跟傅景行玩,你只有被他玩死的份,我劝你借此机会跟他说清楚,能继续合作下去就继续,不能合作,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我倒是想啊,傅景行想做执子摆局之人,他不会甘心被我左右的。
我蹙眉沉默了会,挂断电话,给许晨发了四个字——让我想想。
岚县。
我离开时间尚短,岚县依旧还是那个岚县,只是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没我留恋的人了。
傅景行早已把我查的一清二楚,无需我领路,阿豹已经轻车熟路的停在我在岚县的住所楼下。
我跟外婆住在六七十年代的老楼中,墙上写着鲜红的拆字,不久以后应该会拆除重建,邻里已经搬的差不多了,以前堆满杂物的楼道中,空荡荡的,只余满地垃圾。
我担心傅景行会不适,让他回车里等我。
傅景行面无表情,没有半点儿嫌弃之态,“不用。”
“怕我跑了?”
“原来你是要逃婚。”
傅景行一脸恍然顿悟的模样,薄唇浅勾,浑身散发出一股痞痞的邪肆气息,撩到炸裂。
而我却感到脊背一阵发凉,我皮笑肉不笑,“你想多了,能攀上你这座靠山,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高兴都来不及呢,干嘛要逃。”
“希望你心里想的能跟嘴上说的一样。”傅景行脸上的笑容不减,眼神透出不容忽视的危险,“你心里想什么不要紧,你大可以逃一下试试。”
“你威胁我?”
傅景行但笑不语,我气呼呼的握着拳头在他身后比划了下,我陆知微从小到大,最讨厌的是被威胁,最不怕的也是被威胁,我们等着瞧!
楼梯拐角处,我见到了相熟的邻居王奶奶,我跟她打了声招呼,她向我询问外婆的情况。
“外婆手术很成功,再修养一些日子就可以康复了。”
“老天保佑,没事我就放心了,搬走以后不用再天天惦记了。”王奶奶跟我外婆关系要好,她慈爱的拍了拍我的手,这才发现站在我前面台阶上的傅景行,她细细打量下傅景行,一脸疑惑,“这不是温乔吗?时间长不见,见到王奶奶连个招呼都不知道打了?”
王奶奶年轻的时候针线活做多了,把眼睛用坏了,看不清人,听她提到温乔,我的胸口好似被针扎了下,微疼,“王奶奶他……”
“不对啊,你外婆跟我说温乔出车祸不在了,那他是……”
“奶奶你看你又认错人了吧,我们赶快把东西拿了回家,我还等着去见女朋友呢。”
王奶奶的孙子胖虎刚才在接电话,胖虎挺孝顺,经常来看王奶奶,从王奶奶的口中知道我不少事情。他见过温乔,听到王奶奶在我面前提温乔,胖虎急忙跑了上来打断王奶奶的话,对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扶着王奶奶下楼。
“我认错了吗?”王奶奶一边下楼,一边嘀嘀咕咕,不时回头看下傅景行,“没错啊,身高长相都一样啊。”
胖虎打小胆子就跟兔子样,不然早就跟我和许晨厮混在一起了,王奶奶念叨的多了,他开始怕了,他不自主的回了下头,他突然一愣,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他快速转回头,加快脚步,扶着王奶奶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额,胖虎不会也眼花把傅景行当成温乔了吧,我想笑,心中却又一阵心酸,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了傅景行那张刀刻斧凿的俊颜上。
我忽然有几秒钟的恍然,如果不是王奶奶的话和胖虎的反应,我真没发现傅景行的眉眼和侧颜跟温乔起码有五六分的相像,我的呼吸一窒。
“我们很像?”
傅景行声音冰冷,裹挟着冰渣,在闷热的楼道中格外消暑降温,我讥讽一笑,语气肯定,“不像。”
就算是长的一模一样,傅景行也不会是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从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最好是那样。”
傅景行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警告,他已经在考虑我刚开始找上他的原因,他会生气情有可原,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愿做替身。
顶楼602,我没带钥匙,阿豹用铁丝打开门,用手机照着打开灯。
房间中已经落满一层灰尘,傅景行靠在门框上,“是你自己找,还是让阿豹帮你?”
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我对他摆了下手,自己在客厅中翻找,记起这套房子要拆迁,我刚好以办理拆迁事宜为借口,暂时不回江城,延缓扯证。
傅景行跟我肚子里的蛔虫样,我这边还没开口,他已经窥探到我的想法,“阿豹,拆迁的事情你来解决,房间里面的老物件找个地方妥善放置好。”
阿豹应下,我砰的一下关上橱柜门,回了自己的房间,泄愤似的踢了下床腿,该死的傅景行!
傅景行见我关在房间里久久不出去,吩咐阿豹,“帮她一下。”
阿豹领命开始翻箱倒柜,最后一无所获,傅景行早已料到,他过来扯住我的胳膊,不疾不徐道:“找不到没关系,明天去警局重新打印一本。”
他竟然连这都想到了……
家里不能住人,傅景行带着我在县城里找了家酒店住下,我趁洗澡时给能许晨打了个电话,让他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尽快查清我外婆所在的医院。
“许晨,再查不到我外婆的下落,我真的要跟傅景行绑在一起一辈子了。”
“谁让你当初不听劝,去招惹他的。”提到这茬,许晨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开始数落我。
“我这次真知道错了。对了,陆婉琛那边怎样了?”
“周贞静不愧是周家精心培养的女儿,她出手又狠又快,陆氏刚启动的几个合作,因为各种原因被叫停,周氏在周贞静的授意下已经开始争夺陆氏客户,商场上有消息传出,周氏要收购陆氏,陆氏股票在下午收盘时已经出现起伏。”
“明天开盘,找个好时机把收购的股票抛了。”我本来打算留着股票进入陆氏,现在我需要钱跑路。
许晨最懂我,他没有多问,“据说周家为了给周贞静讨个说法,不再给傅明淮提供资金,重建被摧毁的楼盘,傅明淮的日子应该比你大姐更难过。”
难过才好呀,周贞静这是在逼傅明淮亲自对陆婉琛动手呢,傅明淮的手腕我是领教过的,陆婉琛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陆家现在应该乱成一团,想到嘉煜的后事,我握着电话的手一紧,“嘉煜那边……”
“陆远声听到风声又气又怒,再次病倒,躺进医院。方晗芝母女因为公司和陆远声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陆嘉煜的事情陆家暂时没空去管。”
陆家人不管,就由我帮嘉煜亲自办理后事吧。
为了早点回到江城,第二天一早,我乖乖跟傅景行去重新办理户口本。
进入江城前,我一脸悲戚,可怜巴巴的看着傅景行。
“有事说事,别装可怜,不像。”
“我没装,我得给嘉煜处理后事,扯证的事情能不能往后面推一下?”
傅景行面色冷硬,我眼睛发红,一低头,眼泪落在我的手背上,我哽咽着,“我不想每到结婚纪念日时就想起是他的忌日。”
傅景行没有说话,阿豹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民政局门前,“七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