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统计好战损情况,道:“启禀主公,进入草原后第二场战役,我军将士阵亡135人,伤219人。慕容部落一万骑兵,战死八千三百人,逃跑一千七百人。”
虽然是大捷,但是己方死了一百多号人,受伤的士兵,吴普带着并州医学院的弟子都能很好的处置。
张烨看着死去弟兄的尸体,沉声道:“将英勇牺牲的弟兄们火化了,将骨灰带回大汉,我不会让他们的英魂在大草原上游荡!”
“诺!!!”
张松继续道:“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离弹汗山还有二百余里,快马只需要一天便能赶到。据情报司探子来报,在并州前线,,鲜卑左贤王莫护跋正和轲比能以及南北匈奴、乌桓、东羌胡全力攻打太原郡的孟县,并已于昨日对城墙进行了第一轮猛攻。双方激战一日,我军孟县墙高城厚顽强抵抗,鲜卑人战损甚巨,因此他们正调集补充大批的战马粮草,通过雁门关,源源不断的运往前线。”
众人听罢,心里着实有些激动,的确,这是他们这支突击队孤军深入大草原半个月之后,首次听到并州前线的消息。从北方游牧民族联军不断调集战马粮食可以看出来,此战联军没有讨得好去。
留守并州的刘晔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他坚守的诺言。
“好。总算有了并州的消息。”张烨微微一叹:“既然联军战损很大,那说明我们的损失也一定不小,刘晔那边的压力不轻啊。”
马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确实如此,好在我们已经接近了弹汗山,随时可以动手。”
张烨嗯了声,望向张松:“子乔,这情报司的探子有没有查明,弹汗山此时有多少鲜卑人驻守?”
张松道:“为了攻取并州入侵大汉,联军共计25万铁骑,其中鲜卑人聚集了十万骑兵精锐,可谓倾巢出动,各个部族壮丁已空。驻守弹汗山的只剩下一万二千人,再加上由王庭各处运送战马粮草到弹汗山的小股鲜卑人,总数绝不超过一万五千人。”
“那驻守弹汗山的鲜卑人首领是谁?”张烨追问道。
“是轲比能之弟,轲比熊,乃是一员虎将,战斗力排在鲜卑人前三。此人其擅使狼头铁棒,相貌凶悍,力大无穷,在鲜卑骑兵中威望甚高,曾一夜之间连斩大汉数百名将士,后被轲比能赐封为鲜卑第一勇士!”
轲比熊,鲜卑第一勇士?
张烨嘿嘿笑了两声:“众将听令,此战谁若能砍下鲜卑第一勇士轲比熊的脑袋,记首功!”
众将听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近半个多月急行军,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西拉木伦河边的这一夜,枕着鲜卑人的鲜血,五千将士却睡得甚为安心,连张烨都做起了久违的春梦。
浩瀚无边的大草原上,美人们笑容嫣然,轻解罗衫,肌肤凝脂,粉嫩洁白的酥胸比那月光还要耀眼,吕布遗孀貂蝉、杜夫人、甄姬、蔡文姬……个个妩媚动人,水汪汪的眼神仿佛都要将人淹没了。心荡神摇之际,正要伸手去摸上几下,却闻一阵狂风吹来,风沙怒号中,也不知从哪里窜出条凶猛的恶狮,嗷呜一声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向诸位美人咬去,眼看要丧生狮口之下……
“妈呀!”张烨倏地坐起,自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冷汗满面,浑身凉飕飕的。遥望帐外夜色如水,也才三更时分,他急喘了几口气,抹抹脸上汗珠,心里惊魂未定。
这一场春梦加噩梦把他吓得不轻,他虽不是迷信之人,却也觉得这是个大大的凶兆。
张烨心神恍惚、呆呆发愣之际,忽闻帐篷轻响,帘子翻起,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鲜卑人如风般冲了进来。
“敌军来袭?!”大惊之下,他想也没想,哗啦拔出战刀便往那偷袭的人劈去。
那偷袭的疾步让开,急声道:“主公,是我,马超啊!”
张烨愣了愣神,仔细打量,只见冲进来的这偷袭人胡子高翘,脸色发黄,模样凶悍,只是那眉眼间的轮廓却甚是熟悉,可不就是马超来着?
“孟起,三更半夜你不睡觉,来我营内做甚??惊扰我的春梦了!”将战刀收回鞘里,张烨急切的拍拍胸膛,看着马超的样子,好气又好笑。
马超嘻嘻笑道:“不是主公你说的,谁能杀死鲜卑第一勇士轲比熊,就记首功吗,我们欲假扮成鲜卑人的模样,扮成东部鲜卑的人马护送战马进入弹汗山鲜卑王庭刺杀轲比熊,你看我这形象,怎么样?够格吗?像不像鲜卑人?”
张烨带领的突击队原有5000余匹战马,加上第一战、第二战分别剿灭了哈里斯和慕容部落,又得到了上万匹骏马,现在假扮运送战马前往大汉并州前线的将领,倒也说得过去!
简直太他妈够格了,把老子的魂魄都吓掉了。马超这厮身高体胖,带上毡帽,穿上鲜卑人的服装,往脸上抹点黄粉,再沾上两撇小胡子,除了没有蓝色的眼眸,整一个没有进化完全的鲜卑骑士。
张烨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点头道:“孟起,就你这身板,再加上你的手段,简直比鲜卑人还鲜卑人,我看好你。这轲比熊的脑袋非你莫属了。”
“谢主公恩典!”马超抱拳笑着。
帐外又一个“鲜卑”冲了进来,这次却是牵招。他身形体格甚是壮硕,毡帽胡袍一穿,比之马超也不遑多让。兼之又与鲜卑人和乌桓人交战多年,对他们的生性习惯甚是了解,叫他扮鲜卑人,又比马超多了几分神似。
张烨见状,心痒痒的,自从练习五禽戏和太极拳后,自己融合两者长处,独创了五行拳,每日又和赵云、马超、徐晃等一流武将切磋,武艺突飞猛进。所以急忙从马超手中抢过一件鲜卑人的袍子披在自己身上,笑道:“时辰不早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张烨将毡帽戴好,袍子胡乱的披上,这半个月来行军胡子茬早已长了满脸,远远望去,倒似个打家劫舍的匪徒。
“怎么样?我像不像鲜卑人?”将战刀挂在腰间,张烨嘿嘿两声,得意洋洋。
马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良久才道:“总体看来还是比较像的,不过有一个最大的遗憾却没法弥补了。”
“什么遗憾?”张烨不解。
马超脸膛周正、神色严肃无比道:“最大的遗憾就是,主公你长得太过于英俊帅气,鲜卑堆里十辈子也出不了这么一个好看的人物,要知道在人群中,他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所以我军最大的破绽就是主公你了!唉,遗憾那遗憾!”
张烨难得和众手下开玩笑,于是说道:“孟起,不要总盯着我的缺点嘛!这破绽是天生的,我想改正已经很多年了。”张烨生受马超的一记马屁,笑得眉眼开花。
行出营帐的时候,五千余名“鲜卑人”跨在高大的鲜卑战马上面,恭候着他们了。
这些都是突击队从死去的慕容部落骑士身上扒下来的衣服穿在身上。
张烨定睛一看,突击队除了眼眸外,其他的地方倒也有七八成相像。
张烨点点头,嘿嘿两声:“不错不错,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帅的鲜卑小伙子们。兄弟们,嘱咐大家走的慢些,叫马儿多吃些草,叫人也慢些跑,我们明日太阳下山的时候到达弹汗山就差不多了,我们优哉游哉的过去,免得穿了帮。”
众将面面相觑,从这西拉木伦河边到弹汗山也就二百余里的路程,快马一天就到了,要想走的慢还真不容易啊!
初次在茫茫的草原上行军,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青的草,蓝的天,叫人心情愉悦、神清气爽,比那塞外的风沙不知强上多少倍。
难怪北方游牧民族个个马术精良呢,这么好这么宽广的大草原,骑马不就是爽歪歪了!
一路往弹汗山而去,渐渐的,路上的鲜卑人也多了起来,都是骑马飞奔,来来往往的甚是匆忙,看来并州那边的战事的确紧张。
为了防止穿帮,众将谨遵张烨教导——“我是鲜卑人,我就这么横”。他将数千匹战马的队形拉得开开,在路上横着走,身影洒满整个草原。凡是敢对他们多看一眼的其他鲜卑人,便由马超远远的大声斥责,牵招在他身旁举着马刀嗷嗷怒吼,二人连唬带吓,仿佛恶狼一般。其他鲜卑人就算再胆大,又有谁敢掠其虎须?
第二天傍晚,远远的,红日终于西沉,几缕绯红的落霞映照在将士们脸上。先前的轻松渐渐消失,紧张的气氛在每个人的心头蔓延着。
“经过两天的慢行军,我们终于要到达弹汗山了,现在,离鲜卑王庭,只有二十里的路程了。”张烨豪迈的挥挥手,脸上杀气隐现。
张烨看向张松,道:“子乔,前方的情报司斥候是否都已返回?”
“前面已到弹汗山,为免被鲜卑人识破,斥候已全部召回。”张松嗯了声,接道:“根据斥候回报,弹汗山情形正常,未见鲜卑异动。”
张烨长长的松了口气,望见远方夕阳已没入大地深处,暮色笼罩草原,他微微点头,沉声道:“命令兄弟们抛弃一切无关紧要的辎重,只带干粮和兵刃。从现在起,全军进入战备状态,并开足马力,全速前进。”
命令传达下去,将士们的心情顿时激动又紧张,半个多月来的艰辛苦难,便要在片刻之后见到成果。这将是三百年来,大汉骑兵深入草原的第一场大战,其功效可谓惊天动地,对敌我双方都将是莫大的震撼。
嘀嗒嘀嗒,重重的马蹄踏破草原的沉寂,奔腾的骏马被将士们驱赶着,直往弹汗山奔去。夜幕初降中,再也不担心会被鲜卑人识破,张烨纵马狂奔,一口气行出了十里地。
“主公,你看!”牵招一声大呼,惊醒了奔行中的张烨。抬头望去,远远的,数里开外,竟拱起一座青色的城郭。
弹汗山,位于高柳以北三百余里。
一代雄主檀石槐统一鲜卑诸部,建立了部落联盟以后,就在弹汗山设立鲜卑王庭。
这个曾经并不起眼的地方,因为鲜卑王庭的建立,成为整个鲜卑的权力中心。
弹汗山并非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而是由连绵不断的山丘组成,中间还流淌着一条宽阔的河流。
这条宽阔而又清澈的河流,名为歠仇水,是王庭内鲜卑人赖以生存的母亲河。
檀石槐正是看中了这条河流,才会依山傍水在弹汗山立下鲜卑王庭。
鲜卑王庭群山环绕,还有歠仇水为天险,从来没有其他势力能够攻入弹汗山。
这种有着天然优势的地形,如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成为鲜卑王庭不可攻破的堡垒。
然而,自从伟大的可汗檀石槐统一鲜卑,从来没有人胆敢领兵进犯王庭。
时间久了,这些守军自然有些松懈。
望着眼前这人马沸腾、气势威武的弹汗山,张烨紧握了手掌,恶狠狠的吐出一个名字:“弹汗山终于到了!!!”
其他将士脸上的神色渐渐的严峻起来。
最艰苦的时刻即将来到,将士们行进的速度已悄然放慢,心跳无数倍的加速,兵刃握的紧紧。
张烨点点头,对手下的将士打了个眼色。
“驾——”赵云手中马鞭一甩,重重击在前面骏马的马屁股上,数千匹鲜卑骏马齐齐前奔,蹄声轰隆震天,冲着城墙而去。突击队其他人骑行如风,牢牢跟在了骏马身后。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一百米······尘土飞扬中,城郭越来越近,飘扬的狼旗高高扬起的利爪清晰可见。每一声的马蹄响起,都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人的心上。
“速速停下!!!”离着城墙还有一百米的样子,对面城上忽然响起一声震天的大喝,浑厚浓重,竟压过了骏马奔腾的声音。
那鲜卑人体发茂密,手臂粗过婴儿头颅,脸如刀削,眼眶深陷,目中蓝光湛然,手中提着一根巨大的狼头铁棍。
“轲比熊!”牵招大吃一惊。
鲜卑第一勇士轲比熊?张烨心里的震惊丝毫不亚于牵招。绿色的城墙近在眼前,望着那紧紧闭合的巨大的城门,他的心也不由自主的揪了起来。
行在队伍最后的黄忠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望着城墙上那杀气凛凛的轲比熊,狐疑道:“主公,是不是我们的行藏被对方识破了?”
识破行藏?张烨想了一会儿,缓缓摇头:“那还不至于。化装奇袭本就是我们的临时决定,除了我们自己,再无他人知晓。轲比熊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敌先机。再说,如果真的被识破了,以鲜卑人的性格,肯定早就动手了,又岂会等到我们兵临弹汗山鲜卑王庭城下?”
话虽说的不错,但这些都是按照常理来推断。战场形势本就是朝夕变化的,谁也不知道其中会出些什么变故。张烨自己心里也没底。
他们二人交谈间,前面牵招已经开口了,叽里呱啦,满面愤慨的对着轲比能一阵乱嚎。
天色已暮,轲比熊根本看不清牵招的面容,再加上牵招的鲜卑语甚是地道、流利、自然。
张烨看牵招说的理直气壮、义愤填膺,忍不住拉了拉他的盔甲:“牵将军,你在说什么?”
牵招小声道:“我告诉轲比熊,我是东部鲜卑左贤王拓跋杰帐下猛将拓跋归,奉命护送战马前往并州雁门关,路过弹汗山,质问他为何将我勇猛的战士们阻挡在城门外?”
张烨哦了一声,点头道:“牵将军,这个轲比熊,会不会认识拓跋归?”
“不会的,”牵招笑着摇头:“东、中、西鲜卑三个大的势力,在轲比能整合三部之前,三部之间相互看不惯,谁也不服谁,争斗的甚是激烈,他们帐下的将官也是相互冷眼相待,谁也看不起谁。这位轲比能乃是鲜卑第一勇士,在草原上素有盛名,此事千真万确。但那位拓跋归就不怎么样了,虽然他自称是东部鲜卑左贤王拓跋杰帐下的猛将,可是就其行为来看,这位拓跋归只适合护送战马去前线。草原这个全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说轲比能会屑于与护送战马的将领相识吗?”
原来中间还有这样的奥妙,牵招一解释,张烨长长哦了一声,全都明白了。
此时,轲比熊却又大声的吆喝了起来,声音在草原上嗡嗡作响,力气极是巨大。牵招翻译道:“轲比熊说,弹汗山乃是鲜卑圣地,王庭所在,不容丝毫闪失,特别是现在是和汉军大战的关键时刻,而他也收到了慕容部落被大汉骑兵突袭的消息,为确保弹罕山的安全,因此夜里要实行宵禁,城门一律关闭,不准擅入。各部族送粮草补给的人马,必须等到天亮之后,验明身份来历,才可循序进去。”
张烨呸了一声,天亮之后再进城?那老子还装个屁啊。本就是要趁浑水摸鱼的,你却要把水给我澄清了,这还什么偷袭!
“牵将军,你告诉他,我东部鲜卑的儿郎勇士没曰没夜、辛辛苦苦从东部鲜卑赶来,为前线送战马,东部鲜卑首领素利的命令也是神圣不可侵犯,别以为你们中部鲜卑现在势力比我们东部鲜卑强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们每耽误一刻,前方并州前线便要多牺牲一位勇猛的鲜卑战士。轲比熊你仗着是轲比能的弟弟,却故意刁难,歧视我东部鲜卑人马,还弄个什么夜晚宵禁令,致使我战马不能及时送达前线,数千无畏的东部鲜卑勇士露宿草原。这是对轲比能和东、西两部鲜卑的无端漠视,我定如实上报轲比熊和素利,治你延误军机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