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接了状纸,见上面的墨迹还没干,微微拧眉,“你们在这里等会,我拿着状纸进去问问大人。”
想报官,也要看他们这事值不值得报官。
芝麻蒜皮的小事 ,根本不值得升堂断案。
衙役心有想法,一路从前堂进了后院,见拿着书的师爷立马走了过去,“张师爷,大人现在在哪呢?”
“在吃早饭。”
张师爷看了一眼衙役,拧眉望着衙役手上的状纸。
状纸是较好的白宣纸,毛笔写的字不会晕染的看不出字数,而白宣纸上的自己清秀漂亮,一看便知是个女人所写。
“你这状纸是谁送来的?”
张师爷问起来,接了宣纸看了内容,登时也顾不得手里的书,急忙嚷起来,“你快去叫人升堂,这事咱们必须断!”
衙役见张师爷慌张的模样,急忙叫了在休息的其他衙役。
见衙役都站好了,这才拉开门恭敬地带李凡珊她们进来,“大娘子稍等片刻,我们大人就来。”
李凡珊点点头,有些意外杜安夏这状纸是如何写的,方才还毫不客气的衙役能变得如此客气。
跟随而进的杜安夏拍拍她的手,安静的等在正堂。
堂外杜秦氏带着杜梦瑞去往平阳学堂,李凡洛跟着帝辛站在堂外。
帝辛见她们进去,护着身旁的李凡洛站到一边,因有着暗卫给他拿来的证据,帝辛丝毫不担心李凡珊。
而李凡珊站在正堂内,眼见县官从后面钻出来,坐上高位啪的一声拍响了惊堂木,“堂下何人?”
“李凡珊。”
她开口。
县官的目光落在李凡珊的身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余光看向张师爷,总觉得这姑娘不像是张师爷说的那人。
张师爷接到县官的信号,动了动身体指向了杜安夏。
县官看向杜安夏,轻咳一声,“你又是什么人?”
“民妇杜安夏,黎村人,这是我女儿李凡珊,今日击鼓是要状告李家老太太李杨氏。”
杜安夏一口气说完这些,就见李凡珊将李老太太被挂落的衣物,还有踩了印子的青砖全部呈了上去。
县官只看了一眼面前摆着的东西,立马叫人去将李老太太带来。
衙役得令出了衙门,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小路去了黎村。
而张师爷起身走向县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这个杜安夏就是杜家的长女,当年我拜在杜家门下,曾见过她一次,绝对错不了。”
“这要是杜安夏,抓住可是个大功劳!”
县令沉声,望着面前的张师爷。
张师爷拧眉,半晌才继续道,“杜老师于我如再生父母,如今我和你说这个,只是希望你多照顾着她们些。”
县令一听他这么说,握拳向后靠去。
他在位五年一直政绩平平,这次只要抓住杜家余孽交到上面,保准能官升一级,调离这穷乡僻壤。
可……
张师爷救过他的命。
堂下的李凡珊将县令的表情收在眼底,有些好奇这师爷是什么人,不过是说几句话就能改变县令的想法。
李凡珊在公堂站了一个半时辰,衙役这才带着李老太太赶了回来。
期间不少围在公堂前看热闹的人见衙役回来,立马让了个通过的路。
“快点!”
衙役推了一把李老太太,衣裳上不知蹭了什么,带着一股子臭味。
被推的李老太太快了两步,扶着腰才进公堂,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民妇李杨氏拜见大人。”
县令看向李老太太,张口想问她昨晚去了哪里,就被一股恶臭熏得闭上了嘴。
李老太太不知身上的恶臭被县令厌恶,连滚带爬的上前,“大人要给民妇做主啊!民妇是被诬陷的啊!”
衙役听的皱眉,干脆补充道,“大人,李杨氏得知李大娘子她们来告官后担心被发现藏在了一个猪圈里,我们在村子里找了半个多时辰才找到的她!”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为什么衙役和李老太太身上都带着臭味。
李凡珊听罢,清楚这是李大年去了李家。
冷眼看向李老太太,沉声道,“大人,就是她砸了我家在盖的新房,新房那墙是用的上好的青砖。”
“嘭!”
惊堂木一拍,县令怒目看向李老太太,“你是什么时候砸的新房?如实招来,还能少受些皮肉苦!”
“民妇没有!”
李老太太咬准了没有,肥胖的身子微微发抖,“民妇先前摔伤了身体,昨晚我儿媳在给民妇擦药酒的时候民妇就睡下了!民妇根本没砸她的新房啊!”
“没有?”
县令拧眉,拿起李凡珊所交上去的衣服碎片。
衙役拿起那碎片在李老太太的衣服上对了一下,确定布片是李老太太所穿襦裙上的一块碎片。
“这是什么?”
县令低喝出声,抓起一旁的令牌丢向了地上。
衙役快步捡起令牌,抓着令牌一把抽向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被抽的脑袋嗡的一声,肥胖的身子再也跪不住,直直的朝着李凡珊的方向倒了下去。
李凡珊向后一步,就听李老太太骂起来。
“天杀的小贱人!”
只是这不是黎村,县令也不是李大年。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有辱公堂的人拖下去,仗责二十!”
县令厉声说出来这句,整个人因为气愤捏着惊堂木的指尖泛白,在公堂上辱骂李凡珊分明是在打他的脸!
越想越生气,县令干脆站起来道,“一个个的怎么都和没吃饱饭一样?”
衙役听县令这么说,轮满了力气打了下去。
“哎呦!”
李老太太叫出声,愤怒的眼睛瞪着李凡珊,肥嘟嘟的手抓着身下细长的板凳,“杀人了!县太爷杀人了!”
“大家可都在这里看着呢!”
李凡珊扫了一眼县令,转而看向了被打的出气多进气少的李老太太,“是县令大人杀人,还是你扰乱公堂,大家都看的清楚!”
“她这就是扰乱公堂。”
衙门外的帝辛听她跟李老太太说的话,立马的补了这么一句。
有人听帝辛这么说,挤向前推了一把衙役,“这人无视王法,县令大人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