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能这么放了她！”
有一个人起哄，其他人立马嚷起来。
嚷起来的声音一大，不少原本并未围堵在衙门口的人也听到了声音，凑过来看了衙门内的人，拉着身旁的男人询问道，“那是不是李老太太？”
“你认识那人？”
被拉的人立马向一旁退去，似乎自己只要是慢下来一步，就会被人误会。
“我弟媳的表妹和这李老太太是一个村子的，前些日子那姑娘的儿子丢了，我们这些人跟着找了很久才知道是这老太太把人家儿子卖掉了。”
这话一出，人群中顿时吵得更厉害了。
李凡珊听的挑眉，上前一步沉声道，“大人！”
县令站起，啪的一拍惊堂木，顺应民心的叫人将李老太太关入大牢。
可衙役才架着李老太太走向堂下，下堂归来的李老二风尘仆仆的冲进了公堂，“大人等等！”
“你是？”
县令并不认识李老二，却看得出李老二这模样是才下了会试。
“在下李提诸，字子安。”
李老二点头介绍了一番自己，垂在一旁的手握紧，“我娘有着夜游的习惯，昨晚毁了弟妹家的新房，并非是我娘本意。”
他才下了会试，马上就会更进一步。
只要等明年的这时候去往京城，参加殿试中了进士，随便任命的官职都会比杨坪镇县令好得多。
李老二想到这里，仰头望向县令，“大人明察秋毫，定不会委屈我娘。”
“你怎么证明你娘有夜游的习惯？”
县令沉声，却不好一句话妄下判断。
堂下的李凡珊皱眉，猫一样的眼睛微眯，冷冷的扫过李老二，“我和你们一起生活了十五年，还从不曾知道她有夜游症。”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老二冷喝，扬手就要给她一个耳光。
可李凡珊到底是因鲁班书学习过体术，一把掐住李老二的手肘，卸了李老二的力气，“这可不是你的一言堂。”
“不知好歹的东西！”
李老二气的眼睛发红，被帝辛折断的左手才好了几日，哪里受得了李凡珊下了狠手的力道？
一把推开李凡珊护着自己的左手，李老二冷哼出声，“大人，此次会试结果以下，明年这时我便会代表杨坪镇前去京城。”
他这是在提点县令，改日县令还要靠着他更进一步。
只是……
李凡珊可不认为这县令就是一个小县令，目光随意的扫过一旁脸色阴沉下来的张师爷，任由李老二表演。
一同站在堂内的杜安夏更是拉了拉她，轻声和她提点到，“这县令不是一般人。”
“娘知道什么？”
她小声地询问道，抬头就见到在衙门外看着她的帝辛，脸色一红，急忙撇开了脸听杜安夏说。
杜安夏已经记起来那个张师爷，当初曾拜在家学习。
“你祖父的徒弟都是出了名的聪颖睿智，在你祖父出事的时候不少人都放弃了杜家另寻了橄榄枝。”
“这县令是个有身份的。”
李凡珊想到这个，用余光打量起了县令。
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大富大贵福禄八方的命，这官运也应当是不错，绝不会屈居于杨坪镇这小地方。
她对县令多了分留意，想着看县令怎么处理当下的事。
若县令不错，将县令府上的活计揽到身上，等新房那里的匠人们修完新房，紧接着就有事情继续做。
李凡珊算计着这个，又想到先前秦家那院子。
要是那院子也能拿到手就好了。
李凡珊叹气，抬头看向县令，心里琢磨起县令这人。
县令皱眉看了一眼她，厉声道，“当今圣上虽说是偏爱学子，可当今圣上更说过无德无以治天下。”
“你说谁无德？”
李老二气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偏偏他还为谋个好彩头穿了一身红衣服，引得不少人指指点点。
一旁县令笑的嘲讽，一把扯起张师爷面前的状纸丢在地上。
“为了自己害死亲兄弟是为不仁，对亲侄女心思龌龊为不义，枉顾亲生父亲生死而享乐乃不孝！”
不仁不义不孝！
足以要李老二性命的帽子扣下来，气的李老二掐紧了掌心。
李老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狠狠瞪了一眼李凡珊这个告官的贱人，低头对县令行了个礼，“大人莫要和提诸玩笑。”
“你觉得这是玩笑？”
县令沉声，越过李老二看向李凡珊。
状纸是李凡珊提交上的东西，状纸上的事李凡珊远比他清楚的多。
李凡珊勾起嘴角，轻声道，“对你来说是个玩笑，对我来说那可是我父亲的性命！”
“小贱人！”
李老二气的嘶吼，那一身红衣服衬得他脸色涨红，咬牙作响，“我和你父亲可是亲兄弟，你可不要瞎说！”
李凡珊噗嗤一声笑出来，冷眼望着犹如困兽一样警惕着所有人的李老二，“兄弟如手足，却只是手足。”
“你……”
“当自己的命受到威胁，手足又算什么？”
她厉声开口，一直沉在心里的情绪被调动，不禁眼圈泛红落下泪来。
李凡珊知道这不是她的泪，而是这身体在悲伤，索性继续开口道，“李提诸你说啊！你的手足又算什么？”
“你给我滚！”
李老二干巴巴说了这么一句，握紧的手心掐出血痕。
可这是衙门，他凭什么让李凡珊滚？
李凡珊冷冷睥了他一眼，目光越过他落在被衙役压着的李老太太身上，“等大人将恶人收押，我自然会离开。”
“把人带下去。”
县令挥手吩咐衙役，又对李凡珊点了点头。
李凡珊笑笑，转身和杜安夏一同离开。
一身红衣的李老二站在衙门内，明明是会试中第的喜庆时候，却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狼狈的想找个地缝缩进去。
高傲的脑袋低下来，愤恨的瞪向李凡珊。
“嘭！”
一声闷响。
正离开的李凡珊脚步一顿，侧头看向闷响的地方，只见巴掌大的蓝色钱袋被丢在地上，扯开的袋口能望见里面白的反光的银子。
“撤下状纸，这些钱都是你的！”
李老二咬牙吐出这么一句，目光死死盯着地上放着的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