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怔住了。
几乎是瞬间,她本能地小跑几步离开身边这个男人,站在距离他最远的床的另外一边。
而贺明川,刚刚抬起来的手甚至还没碰到这个小女人,就这样被晾在了半空中,显得很滑稽可笑。
姜眠大大的眼睛满是戒备。
一会儿盯着傅苒,一会儿看向他,唇瓣抿紧,一如她倔强的内在,就是不说一个字。
傅苒吃力地推着轮椅,试图靠近。
她口中还在不断哀求:“姜小姐,你已经几抢过一次了,上一次我因此失去了双腿,这一次……我真的经受不起了。”
这话真可笑。
明明当时与贺明川就有婚约的人是姜眠,不是傅苒。
这个女人居然还能将第三者这顶帽子扣在姜眠的头上。
再看向贺明川——呵呵,很好,这男人果然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姜眠顿觉眼前的一切是那么让人厌恶反感。
她闭了闭眼睛,沙哑的声线带着一抹不容人拒绝的坚定:“请你们出去,我要休息了。”
“姜小姐!”傅苒带着哭腔。
“出去!”姜眠胸口起伏着,眼眶赤红,直直地看着贺明川,“你非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是不是?”
贺明川嘴角沉了沉:“傅苒,出去。”
傅苒吃了一惊。
她从未听过从这个男人嘴里吐露过这样冷漠的字眼。
“我正好有事跟你说。”
他上前推着傅苒的轮椅。
刚走出病房大门,姜眠从他身后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
咔嚓一声响,她上锁了。
贺明川怔住两秒,有些哭笑不得,嘴角的无奈渐渐蔓延。
傅苒的病房就在另外一层,乘电梯过去就行。
抵达病房后,傅苒的双眸还是红红的,像只小兔子似的。低下头扭着手指,她的声音仿佛浸泡过似的,带着楚楚动人的水润。
“对不起,我不该去找姜小姐的,只是……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我很担心。”
她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很清楚贺明川的软肋。
只要她这样,他就不可能忍心怪她。
可这一次,傅苒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贺明川的安慰。
她熬不住了,缓缓抬眼,撞上了对面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他的眸光深邃,鼻梁英挺,很是俊逸非凡的一张脸。
严肃时的威压能让人喘不上气来,偏偏他私底下对着傅苒时,总是那么温柔。
此时的贺明川好像忘记了从前对傅苒的那一份特殊。
他不耐烦地松了松领口,有些痞里痞气,挑眉看向她时,更多的还有戏谑冰冷的笑意。
傅苒心头惴惴。
因为这样贺明川,她从未见过。
扯了扯嘴角,她强装镇定:“阿川,是我错了,我会找姜小姐好好道歉的,你别跟我生气,好不好?”
她推着轮椅往前,伸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角。
贺明川:“是你给姜眠发照片的,是你告诉她我和你整晚都待在一起,也是你给她发那些挑衅的话。”
“傅苒,你好像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每说一个字,傅苒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一句话说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几乎摇摇欲坠。
她咬着下唇,微微喘气,还想再挣扎一下。
谁知尚未开口,贺明川就冷冷来了句:“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骗我,哪怕是你。”
傅苒大惊失色。
她下颌紧绷,双手几乎抠破了掌心。
病房里安静到可怕。
哪怕此时外面的走廊上依然有声响,可半点影响不到这里。
这像是被彻底隔绝了一半。
只剩下贺明川的审视。
终于,傅苒闭上眼,两行泪珠滚落:“是……你说的没错,是我。”
“为什么这么做?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去找姜眠,这是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我怎么能不管?你现在已经和她结婚了啊。”
傅苒激动地睁开眼,哭得更凶了,“从前你还没有和她领证,我都抵不过她,更不要说现在了……阿川,我知道错了,我只是太爱你了,太怕失去你了。”
她哭得浑身颤抖,又想伸手抱住他。
但贺明川让开了。
这样的冷漠拒绝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她不明白……
为什么贺明川已经和她重逢了,也对她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甚至也表现出很想和她复合的暧昧,可……他对她没有一次热情的拥抱,没有接吻,更不要说上床了。
她曾经暗示得那么明显。
几乎要将自己的上半身脱光了。
可贺明川呢……只是淡淡地说还不到时候,又给她重新披上了外衣。
傅苒慌了神。
这样的贺明川真的……爱她吗?
她不肯定了。
贺明川起身,走到病房门口:“把姜眠的联系方式删掉,如果你再让我发现你私底下联系她,我会把你送出国,你继续在国外疗养吧。”
傅苒愣神的功夫,男人已经离开了。
她拼命想追上去,可惜只看到了他消失在电梯里的身影。
“贺明川,姜眠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她恨得不行。
另外一边的病房里,姜眠正在休息。
脑子乱乱的,她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
都说情场失意,就会换来事业上的顺利,怎么到了她这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能找上她。
姜眠叹了一声,心沉沉的,累得慌。
她闭上眼。
没关系的,工作没了再找就是了。
就算贺明川想拖着,这婚也肯定要离。
等等,贺明川为什么想拖着……傅苒都回来了,不是应该开心地早点跟她划清界限吗?
这两日这男人的反应真是奇怪。
她头疼,索性不再去想。
果然只要扯到这个男人,她准没有好下场。
贺明川克她。
在医院住了两天,她老老实实每天吃药挂水检查,身体终于恢复了。
这两天,贺明川也是天天过来报道。
一开始,姜眠还让他不要装模作样了,她不稀罕。
可这话没用啊,他还是过来,还是陪着。
这下她更是看不懂了。
出院这一天,她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刚打包好行李,沈在承来了。
“不好意思,这几天太忙了,真的一点空都没有,要不然早就来看你了。”
“没关系。”姜眠笑笑,“我已经都好了。”
沈在承:“……那个,关于上次把你名额顶掉的事情,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谁啊?”
“对方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