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这混合糅杂了彼此不安和兴奋的气息，叫人产生了几分矛盾的幻觉。
好像姜眠与贺明川从未走到离婚这一步，甚至连三年前的那一场勉为其难的婚姻开始都像是支离破碎的一段梦。
她表面上看起来软，其实骨子里硬得很。
不但硬，还带着刺。
这一点没人比贺明川更清楚了。
他与她青梅竹马，虽然比她年长三岁，但他也是亲眼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一点点褪去稚嫩，最后成为那一颗璀璨的海城明珠的。
她曾为了他出头，当着一众的长辈指责那个欺负他的兄长。
她曾和他计划着疯狂的方案，一次次惊坏众人，乃至贺爷爷……
这样勇敢明丽的姜眠，很对贺爷爷的心思。
他老人家说了，只有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他的孙子。
可偏偏……姜眠的心不在贺明川的身上，他努力过，争取过，依然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
但他不明白，姜眠已经拒绝了他，为什么还要逼他和他结婚？
这不是他一开始想要的结果。
他与姜眠，应该是一别两宽，各自为安。
“问你呢，为什么不等我？”他还是那个问题。
姜眠知道逃不过去了，咬着下唇，捏紧了满是湿汗的掌心，强迫自己对上这男人可怕的漆黑的双眸，一字一句地说：“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一定要等你？”
他下颌紧绷，冷笑起来。
“老婆等老公，天经地义。”
“那我不想要这样的老公。”她抖着声音，却无比坚定，“我等过你的，贺明川，那天晚上……我等过你，但是你没有来。”
“我来了，只是晚了一点！”
“那来之前你是不是陪在傅苒的身边？”她尖锐地反问。
这一下，贺明川仿佛被扼住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姜眠的视线一点点描绘着他的轮廓，终于苦苦地笑出来：“我不想要这样的老公。”
迷茫了好久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清晰。
她还是要离婚。
她才二十三岁。
不能被困在这种婚姻里，一直到死。
到底还要重复多少遍贺明川不爱她，她这颗不安分的心才会彻底死去呢？
她想，快了吧。
那些因他而起的悸动已经在渐渐消失了。
姜眠知道，她要给自己更多一点时间，仅此而已。
“贺明川，离婚吧……我们什么时候去办手续？我这段时间都有空。爷爷那边就麻烦你去说一下，还有我爸……我答应你不给傅小姐添麻烦，就算是我求你了，好吗？”
她最后的一句话满是发软的哀求。
贺明川从未看见过这样的姜眠。
哪怕是他们结婚时，她虽不快倔强，但始终沉默。
她的示好服软都放在行动上，从未从嘴巴里说出一个字。
瞬间，他心头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难受。
游离的红线好像已经捉摸不住了。
对视一会儿后，姜眠低下头自嘲地笑笑：“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做过朋友，也当过夫妻，我……真的不想跟你为敌。姜家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只剩爸爸一个亲人。”
“贺明川，我们不曾好聚过，但求一个好散总行吧？”
盯着她的头发，他发现自己很少这样仔细地端详过她。
她的刘海垂下，挡住了洁白的额头，睫毛轻轻颤抖着，就像她那控制不稳的呼吸。
明明慌得不行，还要故作镇定。
哪怕手里已经没有一副牌可以打，她还是不肯低头。
真是个硬骨头。
想起傅苒给她发的那些照片，贺明川想解释，却又张不开口，心绪几转波折，他抬起手腕，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托住。
这动作看似很简单，但由他做来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
她的脸被一点一点抬起来，终于又再次与他面对面。
姜眠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眼前的男人好像比平时不太一样。
视觉上，贺明川的脸很近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眼底只属于自己的倒影。
忽然，他低下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姜眠吓了一跳，心头乱撞，刚要挣扎，身后却又多了一只大手。那力道抚着她的后腰，将整个人按入了他的怀中，紧接着这吻又加深了一层。
她的两条腿都快站不住了。
发软。
跟着一起发软的，还有她的腰肢、手指，甚至是……呼救的声音。
她像只小猫似的哼哼。
在姜眠的意识里，自己已经很努力在挣扎反抗了。
可在贺明川的眼中，这简直就是邀请。
漆黑的眸子闪过一片暗芒，他的大手到底扯上了她的领口。
姜眠瞪大眼睛，被吻过的双唇泛着樱.桃一般红润光泽，邀请着男人继续肆意探索汲取。
贺明川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强势霸道，一如既往，令她难以承受。
姜眠哭了。
他也只是微微顿了一下，接着毫不犹豫的继续。
门外，贺母过来刚要敲门，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暧昧的声响。
她不由得老脸一红，心里暗骂自己儿子不像话，现在天还没黑呢，就这么迫不及待。
她赶紧转身离开，罢了罢了，有话还是等他忙完了再说吧。
这一闹腾，一直到了晚饭之后。
姜眠趴在大床上，浑身早已没了力气。
方才这一场欢好，对她而言更像是酷刑。
心里是抗拒的，但身体上的愉悦却骗不了人。
贺明川了解她，他可以很轻易地撩拨起她的感官。
闭了闭眼睛，她深吸一口气：“贺明川，你的傅小姐不行啊……满足不了你吗？要你……像个饿狼似的，脸都不要了吗？”
而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贺明川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过了，婚不离了。”
姜眠愣住，指尖发凉。
他又说：“要个孩子吧，爷爷想看到重孙，你总不想让他失望。”
丢下这话，男人径直走出房间。
她木木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刚才的话。
简直疯了！！
潦草地穿好衣服，姜眠追了出去。
走廊空荡荡，哪里还有贺明川的身影。
她快步走着，经过一扇门时，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