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伶俐嚣张地一边大笑一边鼓掌：“真没想到还有一天你会给我做事，你说……我现在要是毁约不用你了，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
姜眠静静地看着她，没开口。
她与顾伶俐是老相识了。
同一个名媛圈里的千金，更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奇妙缘分。
一个是姜家的掌上明珠，一个是顾家的宝贝疙瘩。
从小顾伶俐就没少被拿去和姜眠对比。
只是哪里比得过？
那样出众的人，也只有贺明川能与她争辉。
凭良心说，顾伶俐长得不差，很娇媚的那种漂亮，只是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罢了。
如果只是看起来，那还好说。
顾伶俐却是实打实的不聪明。
小时候成绩不好，长大后也没考入像样的学校，最后被家里送出国镀金去了。
反观姜眠，更像是一路开挂，一直成为别人家的孩子。
顾伶俐被她压了十几年，这份恩怨早就难以评说。
她就这么看着对方，如墨一般的眼仁圆溜溜的，像极了荔枝仁，偏偏她脸蛋线条流畅，流畅细腻中带着一抹自然而然的优雅，那皮肤白如玉雪，吹弹可破一般，整个人就像是一颗散发着清丽芬芳的荔枝果肉，甜美绝丽。
被这眼神盯得有些心慌了，顾伶俐挪开视线。
姜眠才缓缓说：“合约本来就是双方同意才能达成的，如果顾小姐一定要爽约，我也没办法。”
她不是贺明川，不能强扭对方的瓜来给自己解渴。
“但……双方已经签字，你现在毁约是违反了合约内容，按照双方签约的细则，你应该给我违约金。”
姜眠还没说完，顾伶俐已经震惊地瞪大眼睛：“你……你疯了吧？违约金才几个钱，你可是贺太太啊！这点钱还找我要？”
“一码归一码，我们今天是谈工作的，不是谈双方的身家地位，该给我的一分不能少，不该我拿的，我一毛钱也不会要。”
她说着，打开合约书，将其中关键的一页展开，然后推到顾伶俐的面前。
纤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那一处关键的段落，她轻笑着：“在这里，顾小姐，张先生请仔细看看。”
张锐都想捂脸了。
他也没想到找到的人居然和这位祖宗认识。
不但认识，看着好像关系也很一般。
都不能说是一般了，感觉甚至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
顾伶俐惊讶地看了一眼合约书。
姜眠又问：“你确定要毁约吗？”
声线灵动清雅，格外悦耳，听得人浑身上下都透着舒坦。
张锐赶紧把合约书合上，笑道：“姜小姐误会了，刚刚就是我们伶俐在跟你开玩笑。”
“她没有开玩笑。”姜眠很认真地说，“张先生，我和顾小姐认识很久了，她是个什么性格什么脾气，我比你了解她，在正式合作之前，如果双方还有心结解不开，有话说不清楚的话，那还是不要合作比较好。”
哪怕她很缺钱，也很想要这份工作。
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到现实。
姜眠着急，却不莽撞。
相反，越是紧张越是急迫，她就越发冷静。
对上她那双漆黑如墨的眸，顾伶俐反而说不出话来，气势上被硬生生压了一头。
“顾小姐，我很认真地问你，真的要解除合约吗？”
她又问了一遍。
张锐有点恼火，不断扯了扯顾伶俐的袖子。
顾伶俐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
其实自己出道也有两三年了，基本上姜眠结婚后，她就开始在娱乐圈里崭露头角。因为带资进组，各方面的资源拿了不少，戏也拍了好几部，但一部都没播，都还在后期制作中。
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台词功底太差。
差到没法听的地步……
顾伶俐也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公司要给她找个声替，她也没拒绝。
这位大小姐来头不小，身份了得，所以对这件事的话语权也在众人之上，前前后后找了好多人，都被她刷掉了。
顾伶俐直接言明：“要给我做声替，之前就不能在明面上暴露过自己的声音。”
她又要声色好，又要专业性高，还要完全的新人，去哪里给她找？
挑来选去，最后最满意的，就是姜眠了。
当时沈在承给了沈刻一段录音，就是姜眠面试时的状态，几乎堪称完美。
哪怕不是专业的配音，只要职业素养在，后期还能培训，问题不大。
顾伶俐自己听了都觉得耳朵要怀孕，也是她自己当时拍板决定就是姜眠的。
她这会儿都有点后悔。
不就是几年没见，怎么连死对头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双方陷入了沉默。
姜眠耐心很好，也深知顾伶俐毛躁的性子。
她不慌不忙地等着。
过了一会儿，顾伶俐咬着牙：“合约继续。”
“你确定？”
“确定！”
“那好，我也有几点工作要求，希望顾小姐配合。”
顾伶俐惊愕地抬眼：“你还想要求我？”
姜眠点点头：“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但是你……我和你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我丑话说在前面，也是为了以后合作能顺利，顾小姐请体谅。”
张锐：“要的要的。”
顾伶俐：……
姜眠思路清晰，很快提了几点，都是针对顾伶俐的。
每次她想要反驳，姜眠那双安静的眼睛都能看得她沉默。
没办法……谁让这女人都说到了点子上，堪称一针见血。
经过愉快的谈话后，双方终于达成一致。
张锐开心极了。
他还以为会一波三折，没想到来了个能制得住顾家小祖宗的人。
他拼命留姜眠吃饭，但她拒绝了。
“明天开始我会进行训练，争取半个月完成，20号之后我们正式开始工作。”姜眠计划得很好。
“好。”张锐搓着手。
姜眠刚走到门口，顾伶俐冷冷抛了一句：“姓姜的，你该不会要被贺明川扫地出门了吧？现在居然还要出来工作，看样子贺家对你真的不怎么样。”
步伐顿住，她的心在挣扎。
如绵绵细针一般，深深刺入心坎。
不见血光，却疼得她呼吸紧绷。
她闭了闭眼睛，回眸：“就算是这样吧，恭喜你，猜对了，等我拿了离婚证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