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依旧清爽。
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贺明川的呼吸有些微不可察的波动，裹挟着喜悦，悄悄在他的血液中流淌。
原本清冽的雪松香也因此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这一切还只是他一个人的狂欢，旁人一无所知。
顾方诧异：“怎么不走了？”
贺明川脚下的步子才动了动，继续往那个包厢走去。
门一开，里面出现的三个人让他瞬间心情有些阴沉，都不是他喜欢看见的人，有点讨厌。
沈刻，还有楚家父女。
见到门口那抹高大身影的瞬间，楚韵的眼睛都亮了。
她立马停下了与沈刻的交谈，一双热切的眸子始终锁定着那个男人，绵缠火热的视线更说明了一个女人的迫切。
贺明川熟视无睹，走过去与楚望南握手。
目光扫到沈刻时，他喉间微动：“沈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贺少。”
这个称呼显得有些不礼貌。
在这个圈子里，只有不能独当一面的二世祖才会被冠以什么什么少来称呼，真正能手握大权，掌控集团命脉的男人，谁不恭恭敬敬称一声先生。
贺明川微微挑眉，没有揭穿。
那平静的眸光深不见底，没人能看出他此刻的情绪。
长腿一迈，他在沙发的中央落座。
楚望南笑道：“明川今晚是一个人来的吗？”
楚韵眼底的热切立马又加深了几分，直直地看着他，似乎在期盼他的回答。
“嗯。”男人略显潦草地回应，“我们直接说重点吧，楚伯，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说完，他的视线扫到旁边的楚韵，“楚小姐并非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在这里旁听会否有些不合适？”
短短两句话说得楚韵脸上血色全无，笑容凝固在唇边，尴尬不已。
另外一处包厢里也萦绕着同样的气氛。
尴尬，无语，甚至让人有些火大。
姜眠坐在徐可身边，保持安静，她不明白自己已经这么低调了，为什么还有些人非要上赶着跟她搭讪……
正与她说话的，是一个名叫蒋开齐的年轻男人。
五官很出色，气质也属于阳光男孩那一类的，身形高大，很受女孩子的喜欢。
姜眠认得他。
之前给顾伶俐配音时，看过他的戏。
没错，这个蒋开齐就是与顾伶俐搭戏的那个男二。
也是这些年后来者据上的顶流小生之一。
就连姜眠这个不追星不看偶像剧的人都听过他的大名，可见他有多红。
他与顾伶俐合作的那部剧，如果不是顾家背后砸钱，恐怕他也不会屈居男二这个角色。
没想到今日见到真人了。
更没想到，这个本尊一碰面就表现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
“姜小姐是徐小姐的朋友吗？真不错，你们感情看起来真好。”
“姜小姐喜欢什么口味？我可以让人改一下菜单。”
“我可以叫你小眠吗？”
一连串热情让姜眠都有些招架不住。
末了，没等徐可翻脸，蒋开齐自己就解释道：“抱歉，我是看姜小姐外形很适合我们张导下一部电影的女主角，所以难免有些兴奋了，没有别的意思。”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姜眠也不好太不客气。
她温温一笑，眼底的温度却没有太多波动，依然那么清冷疏离：“承蒙厚爱，可我无意进入这个圈子，谢谢您的好意。”
蒋开齐有些失落：“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了。”姜眠回答得很果断。
这个话题终于结束，但接下来说的却是另外一个让她不知所措的新主题。
他们聊完了正事后，就开始说个人问题了。
一开始是说徐可。
徐可面对这些话题早就习以为常，轻描淡写地表示自己目前只想工作，恋爱什么的晚点再谈，主要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也不想迁就。
随后，蒋开齐看向姜眠：“姜小姐呢？不会也没有对象吧？”
没等她开口，徐可就抢先一步：“我们小眠恢复单身了，有意向的可以追啊，只要你人品好，有实力，真心对我们小眠，我觉得还是可以的。”
话音刚落，姜眠已经涨得满脸通红。
这个节骨眼上，她又不能拆好友的台。
今天这次饭局对徐可很重要，关系她接下来几年在国内的发展，她一阵窘促后，很快恢复了正常。
徐可说的……也没错。
快要离婚不就是即将恢复单身么……
他贺明川可以在婚内与傅苒旧情重燃，那她为什么不能骑驴找马？
这样的念头矛盾且纠缠，一直困扰着她。
身边的蒋开齐更是表现出对姜眠的不一样，比刚刚还要热情。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强撑着坐了一会儿，就赶紧找借口离开一下。躲在洗手间里好一会儿，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与几年前一样，她还是那样明眸善睐，绝丽温婉。
她这么好看，能吸引那么多男人，为何……偏偏不能让贺明川动心？
她不理解。
抬手戳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她苦笑着转身离去。
刚到走廊上，姜眠很无语地发现自己迷路了。
端谷太大，这里面的保密性又做得很好，绕来绕去景色都一样，繁乱又盛大，这会儿反而让人找不着北。
她出来地匆忙，又忘记拿手机，想求救于徐可都办不到。
硬着头皮按照记忆的路线往前，兜兜转转，她终于停在了一个包厢门口。
门外的牡丹花样，还有大门上的铜制花纹，应该是这间没错了。
纤白的小手覆上了门把手，咔嚓一声，门开了，下一秒姜眠看见包厢里的人，窘得差点想原地找个洞钻进去。
贺明川的视线直截了当地看过来，惊喜中透着浓烈。
“不、不好意思……”
她尴尬不已。
楚韵原本就很糟糕的心情这会儿愈发不快。
“姜小姐也太没礼貌了，我们正在谈事，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像什么样子？”她毫不客气地指责。
父亲在一旁给她撑腰，即便贺明川也在，楚韵都不怕为难一下这个女人。
姜眠忍着一口气：“抱歉，我走错门了。”
她刚要离去，贺明川已经起身来到她面前：“不是说不来接我的吗？怎么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