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姜眠睡得不错。
醒来时，身边空荡荡的，没有贺明川的身影，这又让她松了口气，心情大好。
吃早餐时，管家告诉她，贺明川临时有个会，早上天不亮就走了，搭成飞机去了邻市。
姜眠慢慢吃着：“噢。”
什么都没问，多一个字都没有。
要换成从前，她肯定要问一下具体去哪儿呀，什么时候回来呀，要不要接机什么的。
可当心里那根弦彻底断了后，她觉得没必要问，问多了人家烦，自己也难受，就这样保持不咸不淡的距离，对彼此都好。
管家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问，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先生说要去两天，今天一天，明天一天，明天晚上七点就能到家了，不耽误陪太太您吃晚餐。”
姜眠睁大眼睛——她刚刚有问什么吗？好像没有吧……
错愕了几秒，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再没有别的反应。
等姜眠出门后，管家给贺明川打电话汇报：“先生，已经跟太太说过了。”
贺明川那头刚刚抵达机场：“她怎么说？”
“太太说知道了。”
“然后呢？”
管家一头雾水，这个然后呢要怎么回答？
姜眠连问都没问，还是他积极主动告知了一切才有了后来的回应，没想到自家先生竟然还不满足，还问了一句然后呢……
管家背后冷汗都出来了：“然后……太太就出门了，看样子是想多多工作，好把明天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先生您放心，我会按照您吩咐的去做。”
贺明川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提着行李，一直到坐在礼宾车上，薄唇才微微勾起，那眉眼间荡漾开一抹笑意：“我就知道。”
一旁跟着一起出差的顾方听得莫名其妙：“你知道什么了？”
“关你屁事，把你妹妹管好了再来跟我说话。”
顾方：……
早知道就不开口了，一说话就挨骂，他容易嘛。
就因为昨天晚上又犯了个错误，不小心把姜眠忘在了演播厅，贺明川又一次让他们兄妹体会到了什么叫打击报复。
那么晚了，顾方被老父亲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硬生生挨了几棍子，疼得他当场就梦醒了。
紧接着，他看见哭得稀里哗啦，惨不忍睹的妹妹。
兄妹二人被老父亲狠狠一通教育，这才明白又是因为姜眠。
顾伶俐不服气，嚎了一嗓子：“贺明川都快跟她离婚了，她还到处告什么状啊？！不就是关了几小时嘛，又不会要了她的命。”
就因为这句话，她比顾方多挨了几下。
疼痛能让人清醒，这话一点不假。
顾方瞧着妹妹的惨样，立马决定了守口如瓶，什么辩解的话都不说，只管低头认错就对了。
今早出门时，他叮嘱顾伶俐：“你啊，少去招惹姜眠那丫头，不管老贺是不是要跟她离婚，这事儿都跟你没关系，我看你就是狗粮吃少了，上次的事情还不长教训。”
顾伶俐哪里是个肯吃亏的。
她不能跟父亲硬碰硬，但跟兄长大打出手的勇气还是有的，她当即就骂了回去：“你才吃狗粮，你全家都吃狗粮。”
好吧……
顾方也懒得反驳。
反正经历了这两件事，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贺明川与姜眠的关系，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
贺明川很在意姜眠，非常在意。
要说他们俩会离婚，现在顾方打死都不信。
姜眠抵达培训室，在老师的指点下开始今天的训练内容。
一页页的稿子翻过，直到两个小时后，她才意犹未尽地从状态中出来。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下意识地转过视线，刚好看到了顾伶俐。
顾伶俐给她端了一杯咖啡，有些别扭地说：“你喜欢的口味，我应该没弄错。”
姜眠道了一声谢谢，接过尝了一口，赞道：“很不错。”
顾伶俐顿时有些骄傲，微扬的嘴角遮掩不住：“那当然，怎么说我也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的喜好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话却说的姜眠有些汗颜。
因为她真的不了解这位新老板的喜好，哪怕她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
放下咖啡，她很认真地看着对方：“不好意思，我以后会多留意你的。”
顾伶俐：……
倒也不必。
一阵尴尬的对话后，顾伶俐总算将话题扯到正轨上来了，对于昨天的事情表达了歉意。
姜眠摇摇头。
顾伶俐：“我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了。”
姜眠回眸，对上她的眼睛：“好。”
这回答，又让顾伶俐难受起来。
这个好是什么意思……她刚想问清楚，姜眠又转身继续练习，看样子一直到午休才会停。
张锐赶了过来，也拿了好些点心想向姜眠道歉。
顾伶俐黑着脸：“东西放下吧，先跟我去有事。”
“可是……”
“我已经道过歉了，还不快点！”
张锐：？？？
他是不是耳朵出问题了，顾家小公主竟然会主动服软，跟人道歉。这个姜眠到底什么来头？
坐在车里，张锐在跟她说今天的行程安排，可她却心不在焉，一直在想刚刚姜眠的回答，身边的人在说什么，其实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张锐说得口干舌燥，忽然听顾伶俐来了一句：“你说，她这个‘好’是什么意思啊，我是老板还是她是老板啊，她不是应该跟我客气一下，然后拒绝的吗？”
张锐没听懂。
但他也知道刚才自己费劲巴脑说了那么多，等于白说。
午休时间到了。
姜眠出来就看见了沈刻。
还有桌子上的糕点。
她有些惊讶：“这是……”
“我想请你吃饭，顺便给你点练习资料。”他单手插在口袋里，一脸轻松惬意，“这不是我送你的，应该是顾小姐身边的助理安排的。”
上前一看，那精致的食盒里放着的都是好吃的。
这些都出自海城一家百年老店，平日里排队都要排一个多小时才能买到的。
没想到顾伶俐对自己手下的员工还怪体贴的。
姜眠笑了，收起食盒。
“我恐怕不能和沈先生一起吃饭。”她歉意地微微蹙眉。
“为什么？怕贺明川会吃醋？”
这话让姜眠吃了一惊。
贺明川怎么会吃她的醋呢，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不过……沈刻不了解他们夫妻，会这样说也不奇怪，姜眠没有深究，只是解释：“我下午还有工作和练习，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
“只是吃顿饭而已，不用那么久，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中餐厅，你要是不挑的话，我们就在这里吃吧。”
话都说到这里，姜眠没有理由拒绝。
迟疑片刻，她点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