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德一此话说完之后，整个金銮殿一片寂静无声。
李明姝和王铮文两个人，全都惊呆了。
王铮文气得脸色惨白，嘴角微微抽搐不停，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包德一作为他的门生，就算对此事毫不知情，也应该站在他这边，为他做伪证。
况且昨日，包德一就在现场，亲眼目睹了凌宁杀王远山的全程。
结果他非但不添油加醋，反而还出言帮凌宁说话。
这特喵的只有一种可能。
这个姓包的，被他凌宁策反了！
而李明姝此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什么情况？
包德一不是王铮文的门生故吏，是世族派的骨干力量吗？
怎么老师和学生之间，还狗咬狗地撕起来了？
眼看着包德一站到自己这一边，李明姝自然不会放过机会，忙不迭说道，“包爱卿亲眼目睹了此事的全程，所言自然属实。”
“王首辅，包爱卿身为刑部尚书，对大玄律法再熟悉不过。”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你看此事……”
王铮文怒道，“陛下，断不可听包德一一面之词！”
“王远山身为先皇钦封的大玄伯爵，也算是皇亲国戚。”
“就算他真的有罪，也应当由刑部和大理寺审讯定罪，适情量刑，方可定夺。”
“他凌宁却没有经过任何审讯，便直接杀了王远山，这岂是惩处？分明就是谋杀！”
“请陛下无论如何，都务必要严惩凌宁之罪！”
包德一再次开口道，“王首辅此言差矣。”
“凌大人不仅是吏部尚书，更兼有锦衣卫顾问之职。”
“锦衣卫拥有监察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之责，对任何犯法之人，皆拥有先斩后奏之权。”
“所以凌大人未经请示便处死王远山，也合乎大玄律法，合乎锦衣卫的规定。”
“只要他回朝之后，将此事一五一十奏明陛下便可。”
王铮文终于绷不住，指着包德一怒骂道，“包德一，你这吃里扒外的奸贼！”
“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然养出你这么个白眼狼！”
“好，今日 你说的话，都给我记住了，日后老夫定让你后悔！”
说罢，王铮文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地离开。
李明姝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凌宁真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加能干。
想当初，朝廷六部各级官吏，几乎都被世族派垄断，唯王铮文马首是瞻。
但是凌宁入朝以来，短短数月光景，便直接改变了朝堂的格局。
现如今，吏部尚书之职，由凌宁自己担任。
刑部尚书包德一，倒戈向凌宁这一边。
礼部尚书宋善仁出身翰林院，手无实权，不参与到朝廷的党政之中。
工部尚书崔占元，是凌宁扳倒罗海山，一手扶持起来的。
兵部尚书陆丈山不管正事，实权都在左侍郎吕振邦的手中。
如此算下来，朝廷六部之中，只有户部尚书郑谦，仍然死忠于王铮文。
其余五部，都已经倒向了凌宁这一边。
李明姝隐隐觉得，扳倒世族派的那一天，已经为期不远了！
……
凌宁回朝后，将处死王远山之事，一五一十如实禀明李明姝。
李明姝对他大为赞许，各种赏赐不提。
得知包德一竟然为自己说话，甚至不惜硬刚王铮文，凌宁也感到有些意外。
看来是自己在酒宴之上那一番话，不仅敲打了那群县令，更让包德一也受到震慑。
王铮文的马前卒，倒戈成自己的阵前大将，绝对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得知凌宁的火毒痊愈，穆云冲登门祝贺。
前番凌宁火毒发作之时，裴鸾心急之下跑出来，穆云冲自然知道了他的存在。
知道这个小子是凌宁收的徒弟，穆云冲也并没有什么不悦。
让裴鸾也无需在花坛后躲着，直接两个人一起学习。
眼看着一切万事俱备，他便将八极掌的招式身法，正式传授给二人。
一开始，凌宁还不以为然，认为自己学习起来不会有什么难度。
但是，在穆云冲演示了一遍后，看着穆云冲那快似残影的身法，以及狂风骤雨般的掌法，凌宁内心瞬间受到极大的冲击。
这种千年流传下来的古武术，与他所掌握的武功截然不同。
凌宁掌握的，都是军队中的格斗法和杀人技。
虽然非常实用，但招式简单明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而穆云冲的这套八极掌，在威力无穷的同时，身法动作也行云流水，如同舞蹈一般华丽优美。
每练习一遍，都能凭自身的悟性，得到全新的感悟。
凌宁看穆云冲练了两遍，自认为已经烂熟于心。
但自己尝试起来上手，却显得无比笨拙，根本不对味。
眼看着怎么都打不出穆云冲的感觉，凌宁心中有些急躁。
一急之下，险些自己给自己绊倒在地。
穆云冲顿时忍俊不禁，饶有兴味道，“师弟，师侄，你们无需心急。”
“我方才给你们演示的，可是全套的八极掌，你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学会。”
“当初师父将这套掌法教给我的时候，每天只教我一招，我要练习成百上千遍才能掌握其精髓。”
“待我将整套掌法掌握娴熟，可是花了整整五年的光景！”
“你们若是能在半年内学会，就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了。”
穆云冲走后，裴鸾苦笑道，“师父，师伯教的这套掌法好难啊。”
“确实很难。”
凌宁兴奋道，“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如果短短几天就能学会的话，反倒是没什么学的意义。”
“来，小鸾子，咱们再练一遍！”
当即，凌宁和裴鸾在院内，一遍又一遍练习起来。
没有了穆云冲的指点和纠正，他们两个可谓错误百出，动作无比滑稽。
但是，凌宁却对这种感觉十分享受，完全醉心于八极掌的世界。
并且在这种全身心投入的状态下，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娴熟，身法也愈发流畅自然。
隐隐感觉自己对这套八极掌，仿佛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