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不懂。”
凌宁淡笑道，“上一次前去北凉，是北狄大军压境，情况迫在眉睫。”
“我必须将全部身心，都放在抵御北狄犯军身上，不能有丝毫后顾之忧，所以必须把小兰带在身边。”
“而这次，咱们名义上是去征讨哗变的叛军，但实际上真正的敌人，是藏在暗处的李进勇和秦王李廷华。”
“我们此去陕甘之地，李廷华自然是我们主要面对的敌人。”
“而李进勇远在京城，咱们也得给他留一点使小动作的操作空间。”
凌宁眯着眼睛，咧嘴笑道，“我在出发之前，已经暗中令周密派四十名锦衣卫，日夜轮班守在我们凌府周围。”
“此外，我还拜托我师兄穆云冲，在我们出门在外期间，让他住在凌府旁边的一座空宅中。”
“只要李进勇敢对小兰动什么歪心思，不论他派多少人来，都是有来无回。”
“届时，咱们手中便抓住了他又一个把柄，届时扳倒他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
听完凌宁的解释，裴鸾这才恍然大悟，脸色变得复杂些许。
“师父，那你这不是……将小兰姐当做诱饵吗？”
凌宁淡笑反问道：“怎么，不行吗？”
“行是行，只是……”
裴鸾弱弱道，“我还以为，以师父你和小兰姐的关系，不会让小兰姐参与到这些事中的。”
凌宁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与小兰的关系，自然无需多说。”
“但是，关系亲密无间是一回事，有没有利用价值又是一回事。”
“人间为棋盘，众生皆为子。天下乱不乱，只能由我凌某说了算。”
“只要能对我们的计划有利，即便是将我当做棋子，我也不会手软。”
裴鸾点了点头，看着凌宁的眼神，充满了尊敬和崇拜。
真不愧是自己的师父，果然雷厉风行，不可一世。
自己这辈子，若能学到师父一半的霸气，便算是不虚此生了。
……
京城，禁军甲字营内。
李进勇身着盔甲，抱臂而立，端坐在帅案前，正在闭目养神。
一名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正是甲字营统领樊胜。
“将军……”
李进勇眼睛未睁，淡淡道，“马国强率领戊戌二营出发了？”
“是。”
樊胜急忙讪笑道，“大将军手执三军虎符，点将下令，马国强自然不敢不从。”
李进勇点了点头，“那么，凌宁也去了？”
“去了。”
樊胜回答道：“昨天夜里，马国强在得令之后，先去凌府见了凌宁。”
“今日一早，凌宁便带着他的弟子裴鸾，同马国强一起，率领戊戌二营动身前往陕甘之地。”
“很好。”
李进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就知道，以凌宁的性子，看出他的人被我算计，绝不可能坐视不管。”
“只要让凌宁去了陕甘之地，接下来的事，就可以交给秦王殿下来办了。”
“樊胜，你速速飞鸽传书，给秦王去信，告诉他凌宁已经动身出发，大约两日后便会进入陕甘地界。”
“让他务必提前安排人手，做好准备，决不能让凌宁活着回来！”
“明白！”
樊胜急忙抱拳颔首，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什么，笑道，“大将军，还有一件事。”
“此次凌宁前去陕甘之地，走得太过匆忙，那个一直住在他府中的女人，竟然没有和他一起前去。”
“据咱们的线人打探的情报，那个名叫楚兰的小丫头，虽然不是凌宁的妻室，但却与他关系匪浅，亲如家人。”
“咱们要不要趁凌宁不在，将这小丫头控制起来，万一他若是活着回来，也好有个把柄握在手中。”
李进勇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凌宁这般心思缜密、诡计多端之人，会留下一个如此明显的破绽，供我们趁虚而入吗？”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他思忖良久，摇了摇头，淡淡道，“先不要轻举妄动。”
“如果秦王殿下能直接将凌宁置于死地，那自然万事皆休。”
“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做，王铮文便会将凌宁的党羽全部收拾掉，重新夺回朝堂的权柄。”
“如果秦王办事不力，放那凌宁活着回来，咱们再着手行动也不迟。”
樊胜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李进勇的手信走出军帐，命手下取来信鸽，将信绑在信鸽的腿上，直接放飞出去。
信鸽双翼一震，飞向天空，直奔蔚蓝的苍穹而去。
一日过后，长安城。
守将于达接到信鸽，取下鸽子腿上的书信，见是李进勇来信，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直奔秦王府而去。
秦王府内，一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坐在中间的主座上。
男子身着黑色长袍，袍上绣着四爪金龙，头戴十旒冠冕，脸上充斥着威严之色，散发出一股王者的霸气。
这名男子，便是先帝健在于世的诸皇子之首，李明姝的三哥，秦王李廷华。
李廷华下方，坐着两名身着盔甲的武将，面前摆着丰盛的酒宴，显然正在宴请二人。
这二人，便是李进勇在军令上，称哗变谋反、落草为寇的两名武将——安云军都尉刘云柱、安云军千户赵猛山。
“刘都尉，赵千户。”
李廷华举起酒杯，淡笑道，“此次为了本王与大将军的计划，你们二位受了委屈，要承受不少骂名。”
“这一杯酒，本王敬你们。”
刘云柱和赵猛山顿时受宠若惊，急忙举起酒杯站起身，“王爷，您言重了！”
“能为王爷和大将军办事，是我们兄弟的荣幸！”
“就算承受再大的骂名，我们也心甘情愿！”
“来，干！”
“干！”
二人刚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于达便疾步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书信，毕恭毕敬道，“王爷，大将军来信！”
李廷华接过于达手中的信，打开后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
“大将军真是能掐会算。”
“这个凌宁，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