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陆鸣退出房间之前,忽然问兰欢:
“欢欢,你的项目怎么办?”
他在给兰欢机会,如果兰欢能稍微顾忌一点他的感受,后面扔掉她的时候,他或许会考虑仁慈一点。
兰欢动了动眼珠子,嘴角勾着弧度:
“迟亦,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为商隐求情吗?”
如果迟亦敢说是,兰欢一定当机立断让他滚。
迟亦也扬了扬唇,嗓音愈发温柔了:
“当然不是,商隐已经残了,怎么能去拖你的后腿?我的意思是,洛音你还用吗,如果用,我帮你把人找回来。”
兰欢这才松了一口气,眉梢舒展,“好。”
迟亦起身,“那我安排人去办,我先给你办出院手续,一会儿陪我去祭拜一下我母亲。”
兰欢一个“嗯”字他便转了身,黑眸里的寒意令陆鸣心惊,却也只能垂首当做不知。
……
#影后受伤真相!#
#兰大小姐实惨#
#最毒妇人心#
#商隐滚出娱乐圈#
一条条的热搜把吃瓜群众都炸懵了。
【卧槽槽槽这件事锤得那么死竟然还有反转?!】
【我天居然还利用粉丝,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粉丝好可怜啊都还是学生吧,这下被商隐害得要吃官司了】
【这么恶毒的女人滚出娱乐圈吧!以后有她的电视我都不看!有她的代言我都不买!太恶心了!】
【我就说人家兰大小姐可是出身豪门,哪方面都比那什么戏精强,根本就不屑对一个演戏的下手,之前怼我的那些人请问你们脸疼吗?/微笑/微笑】
【所以不是首富大人回心转意,而是发现自己识人不明回头是岸?/狗头/狗头】
商隐的粉丝大面积脱粉,网上骂声一片。
兰氏的股票一句走高,甚至超过之前。
迟亦也被不少网友有意无意地拉踩,Late的股价受到些微波动,但无伤大雅。
兰欢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出院,却被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拦住了去路。
兰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如今还有什么脸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来得正好。
商隐本来是想来找兰欢,告诉她迟亦母亲生日的真相。
她见不得兰欢得意,她要让她知道她也不过是个被迟亦欺骗的可怜虫。
可是商隐没想到兰欢即将出院,并且那个男人还站在她的身侧。
如今商隐看到迟亦都会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恐惧,她也不知道迟亦对他做了什么,她昨晚很努力地入睡,却无论如何都神志清明。
商隐当然不知道,人在清醒状态下被强制催眠,副作用就是睡眠障碍。
除非借助药物,否则今后的商隐再无法安睡。
兰欢见她来了却半天不说话,有些不耐烦了。
“我以为商小姐过来是想把迟亦的东西还给他的。”
商隐一愣,东西?他不是……
意识到什么,商隐抬眸看向那个男人,触及到那人眸中一闪即逝的警告,商隐低低地笑了出来,然后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
兰欢皱眉不懂商隐发什么疯,她冷喝:
“你发什么疯?商隐,你如果识时务就应该把东西还给他,大家好聚好散。”
“哈哈哈兰欢你真可怜!你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哈哈哈哈哈……”
迟亦拦在兰欢跟前冷脸看着商隐,“商隐你够了!把东西给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商隐在笑,笑兰欢也笑自己。
多可悲啊她爱这个男人爱了近二十年,可他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过。
可她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却也因为自己能同他一起欺骗另一个女人而开心着,像是这样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一样。
“你做梦!迟亦我说过不要惹我,东西我已经毁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拿到了哈哈哈哈!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
兰欢的脸色难看下来。
她一直在赌,她赌商隐对迟亦的威胁是口头上的,她赌商隐爱迟亦爱到根本不可能去毁掉他母亲的东西。
但现在事实告诉她,商隐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见身旁的男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别过脸,“陆鸣,把这个疯女人赶走!”
“不用你赶!我自己走!”
商隐终于平静下来,她控制着轮椅渐行渐远。
只是当兰欢几人步入电梯的时候,商隐倏地回头,留给了兰欢一个让人极不舒服的笑容。
很久之后来还才懂商隐那个笑容之下藏着什么。
是讥诮,是嘲讽,是发自内心的怜悯。
但此时的兰欢只当商隐事业尽毁,受了刺激疯疯癫癫。
电梯门渐渐合上。
她曾离真相那么近。
今天的天不是很好,阴云密布,似乎随时都会下雨。
去往墓地的路上,兰欢终于向迟亦道歉:
“对不起,迟亦,我太自负了。”
迟亦扭头看她,“嗯?”
兰欢把她的想法一说,最后皱着眉一脸苦恼。
“我以为商隐她不敢的。”
迟亦揉了揉她的发,温言道:
“没事,不重要。”
反正东西在他手里,他也看清了眼前这位大小姐。
都不重要了。
该报的仇报了,她想要验证的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为着这份失误,兰欢并没有多开心。
大概是出于愧疚,这一次迟亦碰她,她强忍下了躲避的冲动。
只是她僵直的脊背还是出卖了她,迟亦不动声色地眯了眸。
兰欢一直以为迟母的墓地不说多豪华,但至少应该比普通人的好些。
然而事实却是,兰母的墓地在那片墓区的最深处,荒凉到周围方圆十米之内都见不到别的墓碑。
更让兰欢惊讶的是,那墓碑周围竟然盘绕了纷乱错综的藤蔓,藤蔓上一朵朵艳丽的蔷薇花开得正娇艳。
哪怕兰欢戴着墨镜,也能知道那份艳丽与这阴沉的天气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墓碑似乎很久不见人照料,隐隐可见石板上的裂缝。
墓碑之上有一张黑白的照片也被野蛮生长的荆棘划破,照片里的人面容破碎。
兰欢无法从中拼凑出薄少清口中那个祸国殃民的美人。
兰欢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记得,蔷薇花的花期是春夏?”
迟亦耸肩,“或许她这里的不一样?”
从骨灰里长出来的花,当然不一样。
他望着那张破碎的照片,心头划过冰凉的讥诮。
兰欢捂嘴,不知情的她只觉得这一切过于神奇。
迟亦侧眸看了她一眼,嘴角勾着浅浅的弧度:
“欢欢,你来海城就是想了解我的过去的吧?我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