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亦面色变了变,和白依浅对视一眼,刚想说话,却见包厢门打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上菜。
迟亦看了对方一眼,不动声色地问他:
“方才是什么声音?”
服务生脸色一白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先生,我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我的同事,不过您放心,没有造成食物倾洒的!下次不会这样了!先生不要投诉我!”
迟亦眯了眸,但是没说什么,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只是当服务生转身出了房间,迟亦却拿起手机给自己的人拨了一个电话。
“碎月餐厅606包厢,给我查方才负责送餐的那个服务员。”
白依浅见他面色不太好的样子,皱眉,“阿亦,不至于吧?”
“依浅,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相信巧合。”
撞到同事?路上是有石子还是他瞎了?否则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撞到同事?
迟亦眯着眼,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一定不会让对方坏了他的计划。
“难不成是兰欢?”白依浅试探性地猜测。
她倒巴不得是兰欢了。
这样那女人就能自己主动滚蛋。
虽然迟亦说结婚是形式,但堂堂帝国首富的婚礼不可能不宴请宾客,那么多人都看着,她总归是不舒服的。
迟亦却摇头,“不是兰欢。”
兰欢根本无人可用,要做什么只能安排陆鸣,而陆鸣不会背叛他。
明知道他只是因着自己的缜密的逻辑得出的判断,但白依浅总觉得这层判断里面隐含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信任。
就好像他无比确信兰欢不会背叛他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嫉妒!
凭什么他就怀疑她一定会坏他的事!还专门找个隐秘的餐厅警告她!对兰欢却那么斩钉截铁的信任!
这顿饭她是没心情吃了,白依浅站起身。
“公司还有事情我先回去了,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好,我不会插手。”
迟亦对人心的把控足够到位,大致能猜到白依浅是在不高兴,但他没有兴致去哄。
他和白依浅的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很理智,用不了多久就会想清楚,用不到他哄。
说实话这么多年,迟亦真正用心去哄过的女人除了兰欢找不出第二个。
毕竟是他第一次尝试爱情的游戏,必然是要做到最好。
如今看样子,成效不错。
悠闲地坐在包厢里用完餐,才刚放下餐具,迟亦就得到手下人的反馈。
“迟少,那个服务生不是碎月的,是盛君故的人。
据我们的调查,盛君故好像早前就派人盯上您了,今天您和白总出没在碎月让对方起了疑,所以给了服务生钱和他换了身份,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至于听到了什么,就只有迟少本人知道了。
迟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漆黑的腕表反射着窗外玻璃透进来的光,熠熠生辉。
与之相对的,他的黑眸却是深不见底的墨色。
盛君故,看来你也想找死。
“迟少,现在那人正赶往‘盛世’,要拦截吗?”
“不必。”
就算盛君故听到了又如何,兰欢会信吗?
不会的,兰欢不会再“冤枉”他了。
要是未来让大小姐知道,她分明有过走出深渊的机会,却被她自己放弃了,他真是有点期待那个时候大小姐的表情。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
完全不知危险已经降临的盛君故,听到自己手下人的汇报之后,棱角分明的脸一片冷沉。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整个桌面的文件都跟着震颤。
迟亦果然对兰欢没有真心!
欢儿居然想跟他结婚,做梦!
盛君故扔掉手头的工作,大步迈出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守着四个黑衣保镖,他们都是盛君故的母亲安排过来,监督他工作的。
呵,说得好听,不过是拦着不让他再去找兰欢而已。
但今天,他非出去不可!
见盛君故打开门,门口的保镖恭敬垂首。
“二公子,您要去哪儿?”
盛君故捏了捏自己的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脖子,也不跟他们废话:
“你们是挨个上还是一起来?”
他要出去,这些人不敢违抗命令,势必是要打一架的。
几个保镖对视了一眼,站在最后的那个抬腿就要跑,盛君故不用想都知道那人准备去叫人,当下也不耽搁,快准狠地出手。
眼前拦着他的两个被他一脚踹开,还有一个还没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灵巧地避过。
盛君故在部队呆过,身手绝对是这些保镖不能比的,那个跑出去的保镖很轻易就被他逮了回来。
可有一个词叫双拳难敌四手。
一场恶战。
以至于当兰欢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才浅浅入眠的她被猛地惊醒,抬眼却见到一脸挂彩的盛君故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跟人打架了?”
盛君故脾气爆,经常跟人打架,学生时代但凡有人说兰欢一句不好,他都要冲过去跟人干个你死我活。
只是兰欢想不明白如今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动肝火。
盛君故也没有解释,时间有限,等他妈知道他跑出来了,一定会亲自来把他带回去的。
“欢儿,你要跟迟亦结婚?”
兰欢皱眉,“你怎么了知道?”
盛君故冷笑一声,“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迟亦跟白依浅说他跟你只是玩玩儿,他要娶的人只会是白依浅!”
盛君故以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从兰欢脸上看到震惊,愤怒,失望抑或无措。
但是没有,一点都没有,她甚至无比地平静,只难耐地用手揉着太阳穴,像是很无奈的样子。
盛君故看得无名火起,“你不相信?!”
兰欢眉心微蹙,“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吼。”
他刚刚一下踹门影响她休息,她脑仁儿又莫名刺痛了一下,她需要缓一缓,偏偏他还动不动就拔高音量,她没办法好好调整。
盛君故张嘴又想说什么,但是见兰欢似乎真的难受的样子,心头酸软,又怒又心疼。
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什么时候让兰欢受过伤?
现如今呢?
他都数不清兰欢进过几次医院了,就这她还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的,他快要嫉妒疯了!
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却被人这么糟践!他恨不能将迟亦千刀万剐!
兰欢终于缓了过来,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清亮的鹿眸静静地回望着他:
“有证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