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很喜欢白色,白色的西裤白色西服白色的衬衫打底,纤尘不染得透着一股子跟他邪肆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圣洁。
“薄大公子。”
她跟他打招呼。
“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少清吧。”
兰欢勾着嘴角笑,“在此之前能请薄大公子告诉我,你最初让我去Late,就是让我去捉奸的是吗?”
薄少清半倚着窗,他好像一直是这样,懒懒散散的,能有靠的地方就不会好好站着。
“差不多吧,只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的预期。”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依浅在。”
他低眸转了转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语调很是淡漠:
“最初让你去,只是想让你看看你男人有多受欢迎,不止依浅,整个Late,觊觎他的人不少,我是想让你有点危机感,别整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兰欢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你的意思是,迟亦还跟别的女人……”
“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停下了把玩戒指的手,抬眸和病床上的女孩儿对视,那双鹿眸渐渐和记忆里的女孩儿亮晶晶的眼睛重合,他的心脏止不住地缩了起来。
“我可以和你保证,迟亦绝对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在你之前,他也没对任何女人感兴趣过。”
兰欢直直地望着他,“白依浅呢?”
“依浅是不一样的。”
兰欢嘴角的弧度变得极为嘲弄。
薄少清又不紧不慢道:“依浅自小就喜欢他,为他抛却家人回国创业,我们从记事起就认识,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是养条狗也会有感情,你说呢?”
兰欢笑了,“你拿你的小师妹跟狗比?”
“只是打个比方,没什么比不比的,”他的嗓音更淡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迟亦喜欢依浅,你根本没有机会。”
“可我分明看到……”
“眼见不一定为实啊,兰大小姐不看电视的吗,狗血肥皂剧这种剧情多了去了。”
兰欢忽地眯起眼睛,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薄少清:
“薄大公子似乎很希望我原谅迟亦?”
薄少清偏头望着窗外依然亮起的万家灯火,声线很凉。
“因为我知道,你爱他。”
兰欢心口一窒。
薄少清又转过头来。
“我只是给你分析了一些存在的可能性,因为据我所知迟亦这么多年从不曾跟依浅亲密过,你撞到那一幕有可能只是迟亦还没来得及推开,也可能是别的原因。当然不管真相是什么,你可以挑你选择的信。”
“我只想说,这一次,你需要决定好,是继续爱他,义无反顾,还是放弃,及时止损。”
“如果是要继续爱,你就得做好受伤的准备,因为迟亦是一个太容易吸引女人的男人,哪怕他自斩桃花也无可避免。”
“如果放弃,你也要做好跟他纠缠的准备,因为他不会允许你放弃。”
说完,薄少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其复杂,兰欢甚至辨不清那眼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然后他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襟,“你好好休息吧。”
兰欢闭了闭眼,“少清。”
薄少清背脊一僵,“怎么?”
“帮我去迟家别墅拿一下我房间里的熏香,不然我没办法睡觉。”
她需要有好的睡眠才能去思考更多的事情,但是按她现在在的状态,必定是一夜无眠的。
薄少清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
迟亦他竟然……
闭了闭眼,薄少清压下心头的苦涩。
兰欢跑不掉了,她真的跑不掉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这一切都有他的功劳。
怕兰欢看出端倪,薄少清没有回头,只淡声应了一个“嗯”便离开了。
……
第二天来看望兰欢的人有点多,兰惜,李蔓,徐轻染,徐轻杉,还有……盛君故。
见着盛君故的时候兰欢几乎瞬间就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盛君故铁青了一张脸,”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我为什么要欢迎一个巴不得我去死的人?”
兰惜留下来照顾兰欢,盛君故来得时候她本来想走的,但是被兰欢叫住。
此时听到兰欢的话,兰惜瞪大了眼。
姐姐的话什么意思?君故哥哥怎么会希望她去死?
盛君故厉声反驳:“我没有!”
兰欢别过头,半张脸埋进枕头。
盛君故心头一阵刺痛,他本就是暴戾不冷静的性子,原本是来道歉和解释的,怒火一被挑起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出口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你不是那么相信迟亦吗?你说我没保护好你,那他呢?他要是把你保护得够好你现在至于躺在这里?!”
“是啊我就是眼瞎!我看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恶心!你满意了吧?!”
兰欢猛然吼了出来,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
兰惜也生气了,“君故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姐姐?!”
盛君故一下子就慌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欢儿……”
兰欢闭上眼睛,还是那两个字,“出去。”
盛君故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转了身。
临出门,他还是忍不住解释:
“欢儿,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被贝拉米设计落在了舞会,事后舞会的负责人才把手机给我送回来。
我如果接到你的电话,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挂断。“
兰欢没有睁眼,只是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来跟她说这些……
“姐姐,你和君故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了?”
兰欢不想解释,也不想回忆那一晚的绝望痛苦,“惜惜,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兰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听话地退了出去。
兰欢出神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是闪过千万思绪,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薄少清的话,迟亦的话,盛君故的话,在她脑子里交织。
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
正出神间,病房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女人踩着一双细高跟,咖色阔腿裤搭黑色小西装,短发干练,行走如风。
兰欢冷冷地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白依浅抬手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淡笑道:
“来看你死没死啊,不明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