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都是他无条件为她付出,这一次换她付出。
近水楼台,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迟亦的心有多冷,她不信她捂不暖。
尤其她一搬出去,迟亦如果不想再和她有任何交集,她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的兰欢并不知道,因为这个决定,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活在悔恨当中。
那块水煮肉片终于还是再度把兰欢逼进了医院。
丁暮雪都惊呆了。
“你是觉得把自己搞残了迟亦会心疼是吗?!”
兰欢疼得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整个人无比狼狈。
偏这样了她还抬头,固执地开口跟丁暮雪解释:
“我吃之前就没指望他会心疼我,我吃只是单纯因为那是他夹的。”
她在说自己洗胃的时候就一直盯着迟亦,可他面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那一刻她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冷血真的刻进了骨子里。
她不怪他,相反,想到他过于黑暗的童年,她反倒理解和心疼居多。
丁暮雪看着兰欢坚定的眼神,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最后跺脚低吼:
“疯子!都是疯子!”
偏偏这疯子还是她哥哥的救命恩人,她想不管都不行。
为了避免兰欢再折腾,丁暮雪愣是把兰欢关在病房三天。
等确认她真的没什么大碍,能稍微经得起迟亦那个变态的摧残后,丁暮雪才批准她出院。
兰欢一出院就让薄少清推着她去了别墅。
还没走进客厅,兰欢就变了脸色。
因为花园里白依浅正悠然地给花浇水,而迟亦坐在一旁的大理石桌上摆弄着棋子。
气氛和谐又美好。
兰欢此刻真的怀疑自己拿了什么恶毒女配的剧本,专门手撕别人的岁月静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大小姐一张口,活似自己就是这儿的女主人。
白依浅慵懒地笑着,还晃了晃手里的水壶。
“阿亦不轰你走是阿亦仁慈,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在这里指手画脚?”
顿了顿,她眉目愈发肆意飞扬:
“这别墅你能住我自然也能住,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兰大小姐是客人,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女主人这三个字真是无比刺耳,兰欢万万没想到迟亦会给她玩儿这一招。
不过兰欢也不怂。
白依浅在又怎么样?她还斗不过不成?
兰欢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身后的薄少清开了口:
“那就劳烦师妹再给师兄腾一间客房出来,我这么些年一直漂泊在外,难得休息两年,我们师兄妹之间正好多联络感情。”
“啪——”
是棋子磕在棋盘上的声音。
迟亦站起身,“抱歉,别墅没有多余的客房了。”
薄少清扶了一下自己的单边眼镜,“没关系,我可以跟你住,咱哥俩谁跟谁啊是吧?”
白依浅适时地插话:
“那可不行,师兄怎么能跟我抢男人?这样吧,我把我那间房间挪给你,我和阿亦住。”
薄少清低眸,可以看到轮椅上的女孩望着迟亦的方向,俏脸白得可怕。
迟亦唇角微勾,他不闪不避地与兰欢对视,话却是对白依浅说的:
“好主意。”
兰欢的脸色更白了。
薄少清握紧了拳,他看着迟亦,正巧这个时候迟亦也抬眸看向了他。
只一眼,薄少清的唇角就勾了起来。
原来某人是想让他滚啊。
可他偏不想如他的愿。
薄少清气定神闲,看着白依浅的目光甚至有几分失望。
“婚都没结净想着跟男人睡?知道你受美利坚教育多,但也没这么开放的。再闹我就跟白叔打电话让她带你回华尔街!”
白依浅面色一变,“师兄!”
师兄这是为了兰欢,非要跟他们杠到底了?
沉默的对视又是一场无声的厮杀,半晌后迟亦再次开口。
“忽然想起来二楼有个偏房也算是客房,就委屈少清了。”
薄少清要笑不笑地看着他,“不委屈。”
迟亦于是冲一旁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女佣招手。
“去,给薄大公子把房间收拾出来。”
女佣看了薄少清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应了一声就要转身。
兰欢却猛地意识到什么,倏地厉声呵斥:
“站住!”
女佣真的停下了脚步,但是站在原地没动。
“转过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甚至是命令。
她需要确认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没有看花眼。
女佣顿了顿,几秒后回过头,面无表情地给兰欢鞠了个躬:
“兰大小姐,好久不见了。”
兰欢只觉得自己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前这个女佣不是别人,正是兰欢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动兰欢的食材,被兰欢拎着菜刀教训了一把的那个!
后来兰欢再也没在别墅里见过她,这会儿怎么会……
兰欢看着她,又看了一眼一旁的迟亦和白依浅,倏地冷脸问她:
“你没被撵出去?”
女佣得意地笑了笑,“托兰大小姐的福,我又回来了。”
像是明白了什么,兰欢讽刺地笑了笑,冬日的暖阳落在她身上,却没有为她的笑容增添半分温度。
“当初你针对我,是白依浅的授意,是吗?”
女佣很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白小姐可没那么闲,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白小姐才是这别墅的女主人,你突然跑进来,又长得一脸狐媚样,我看你不顺眼,自作主张而已。”
因为这份自作主张,她已经受到了代价,她的手养了三个多月才好!
这一次回来,她一定要兰欢好看!
女佣的话并没有影响兰欢的判断,她很确信当初自己经历的那些都是因为白依浅。
可如今这个女佣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那就说明当初女佣的行为得到了迟疑的默许。
兰欢心中苦笑,原来她从一开始,就跳进了男人的陷阱。
她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白依浅:
“那个纵火的厨师,也是你的人?”
白依浅轻笑一声,“是的呢,兰大小姐害得人家好几个月没了工作,这次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把他们又请回来的。”
兰欢终于明白迟亦临走前那句“你别后悔”是什么意思了。
真狠啊他。
迟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现在要滚还来得及。”
兰欢将垂落在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就不,迟亦,我们走着瞧,看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