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亦瞳孔微缩,在兰欢彻底取掉眼镜之前,先一步绕到兰欢身后。
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兰欢晕了过去。
落地前被迟亦抱在了怀里。
……
兰欢是从自己的房间里醒来的,醒来时还有点懵。
当理智回拢,昏迷前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时候,兰欢惊坐了起来。
兰欢慌忙跑了出去,一开门却撞见守在门外的陆鸣。
“小姐,您醒了?”
“陆鸣,迟亦呢?”
迟亦受伤了,又一次因为她受伤了。
兰欢强压下鼻头的酸意,从没有那么一刻讨厌自己。
陆鸣恭敬道,“迟少在医院,伤口已经包扎,只是皮外伤,小姐不用担心。”
“第一医院吗?带我去看他。”
兰欢一边吩咐着一边就要往外走,只是还没走出两步陆鸣已经将她拦下,“小姐,您不能去。”
兰欢一下子停住脚步,她眯起眼睛看陆鸣:
“陆鸣,我记得你现在是我的人?”
“是。”陆鸣颔首,又补充道,“正是因为陆鸣是小姐的人,所以小姐才更不能去。”
“什么意思?”
“迟少说您闻不得血腥味,去见他对您没好处,为了您的病,他也不会见您。”
兰欢闭了闭眼。
为了她的病……
迟亦……这个笨蛋!
兰欢深吸一口气,“带我去见他!”
“小姐……”
“陆鸣!你要做的是服从命令!”
“……是。”
只是兰欢才刚一走出迟家大门,她的面前便站了一个人。
兰欢当即冷了脸,“你来做什么?”
盛君故,他竟然还敢来。
“欢儿,抱歉,我……”
“好,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欢儿……”
“没有就让开!”
“欢……”
“盛君故!”
兰欢忍无可忍终于厉声打断。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了解你,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如果不是突发状况你不会放我鸽子,你的解释是什么我大概也能猜到,但是……”
兰欢顿了一下,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着面前这张她最熟悉的脸。
“你听清楚,你的解释我理解,但我不会接受。今天我约你见面只是合作,我相信盛二公子如果在谈合约的时候,对方别说爽约,就是迟到恐怕合作你也不会继续了。”
“同理,我也是。既然合作终止,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了,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口气说完,兰欢绕过盛君故便要往前。
盛君故想拦,但陆鸣下一步挡住了他。
“盛二公子,迟少受伤在医院,请您不要耽误小姐的时间。”
盛君故浑身一僵。
她那么匆忙,原来……是为了迟亦么?
……
“啧,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啊,认识兰欢这才多久,把你半辈子的伤都受了。”
薄少清说这话的时候,兰欢敲门的手突然一顿。
迟亦掀着眼皮睨他,“我乐意。”
薄少清:“……”
受个伤他还得意起来了?
薄少清抱胸靠着墙,“我瞧着你以前对依浅那丫头也没这么上心,你到底在想什么?”
别说白依浅了,迟亦对任何人都没有那么上心过。
今天之前要是有谁告诉他迟亦会给人挡刀他肯定笑死。
这人看着谦谦君子温和良善,骨子里却比谁都要阴狠自私。
挡刀?
别闹了,他不背后捅刀子就已经是在大发慈悲了。
病房里有好一会儿的沉默,迟亦单手摁着眉心低低地笑:
“不是对依浅不上心,是她不需要,但是欢欢不一样。”
说起来白依浅其实跟兰欢一样,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
只是白依浅很早独立,创业有父母支持,自己也有手腕有能力,很快在商场上大杀四方。
但兰欢不一样,兰欢是温室里的花朵,被精心呵护着长大。
虽然她在商业上的天赋也不差,但是没有经过锤炼,稍有不慎这朵娇花随时都会被折断。
“啧,果然娇弱一点的女孩子更招男人喜欢。”
迟亦瞟了他一眼,“兰欢娇弱?你确定?”
薄少清:“……”
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自家弟弟当初被兰大小姐欺负哭了时候模样。
兰大小姐……还真不能算上娇弱。
“那你还?”
迟亦勾着嘴角笑,“可能是大小姐的气场使然,让人就是忍不住想护着她。”
薄少清翻了个白眼。
别以为他听不出迟亦的潜台词——
现在越是护在手心里,未来松手的时候,才碎得越厉害。
死变态。
“你可真是没救了。”
以前让他学那些东西只是为了自救,谁能想到这丫自个儿从坑里爬出来了反倒爱上给人挖坑了。
哦不对,他到底有没有爬出来还很难说。
也许他从来就没有出来过,只是挖了坑想拉着更多人下去陪他罢了。
迟亦耸肩不置可否。
薄少清嫌弃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没死就成。你一会儿给依浅那丫头回个电话,她才到欧洲就听说了你的事情,火急火燎叫我来看你,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结果就他妈屁大点儿事。
耽误他练琴。
迟亦“嗯”了一声,想到什么,他问薄少清,“少冥跟环娱的合约是不是快到期了?”
薄少冥,薄少清的弟弟,当今口碑最炸人气最高的影帝。
“这个月底就到期了,怎么?”
“有新的意向公司吗?”
“那我哪儿知道,那臭小子的事儿从来不要我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
“欢欢想带着兰氏进娱乐业,要是少冥没有别的意向,让他签兰氏。”
薄少清:“……这个世界上他最讨厌的人,兰欢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你居然让他给兰欢打工?是你脑子坏掉了还是我弟脑子坏掉了?”
除了兰欢当年嚣张撕了他的情书外,光兰欢是徐轻染死对头这一点,他都不可能帮兰欢。
毕竟那小子可是至今都对徐轻染贼心不死。
迟亦张嘴刚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哟,兰大小姐。”
开门看到兰欢那一刻,薄少清不动声色地瞟了迟亦一眼,表情有些说不出的玩味。
兰欢颔首算是应下,“能让我进去吗?”
薄少清刚要把路让开,就听到迟亦稍显冷漠的嗓音,“少清,不准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