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锋黑瞳一沉,紧凝着盛影,嗤出声,“现在我们说的事跟她无关。”
现在不是她做为妻子没有尽好责任吗?
居然扯开话题?
但在盛影听来,他在袒护清绕。巨星,人长得婉约又靓,男人如果说不喜欢清绕,盛影以为那个男人在胡扯
“你现在还喜欢她?”不经大脑过滤的话音从紧绷的唇齿溢出。
严锋靠着椅背,眸光幽冷,薄唇爬上一抹寡淡冷笑,“现在不是谈论她的时候。”
她?
这么亲昵的称呼,经过他的唇瓣吐出粉饰一番,盛影皱了皱眉,更抓错严锋话里的重点。
“你是说我不配提她?”
“是的。”为了让她对这个话题闭嘴,他冷冷抛出陈词结论。
“哈?”既然把清绕爱惨了,好歹也粉饿一下话音吧?用得着她这么巴不得她闭上嘴巴?
“哈?”这是什么回答?严锋不着痕迹揉了揉眉心。
“要现在去找她吗?要离婚吗?”被激到的盛影摞下话。
“离婚?”这两个字飘进严锋耳畔,眸眼迸出寒意,让人毛骨耸然的目光就是盛影瞥见,也张了张唇,发不出声音。
“你刚才在说什么?”他故意放缓语速,冷冷凉觑她,一字一字地吐出这句话。
“……去找她?”盛影微微一愣,不敢反驳,顺着他轻喃呓语。
“在下一句。”他微微转着眼眸,逼视她。
“离……离婚?”秀眉拧起满腹疑窦。
严锋把跷着的脚放下,身子微微向前倾,目不转晴凝视她。
低气压骤然横旦在两人之间,盛影不自觉地垂眸,手放在膝盖,冷汗润湿了掌心。
他到底要说什么?
以为她被他凶狠的目光吓到吗?
就在她鼓起勇气,掀抬眼帘,耳畔钻进来一道低哼,“你很想离婚?”
像是幻听,盛影以为在做梦,茫然地抬起眼帘,对着他眨了眨。
“想离婚?”她的这种无理取闹紧揪住他的心,下意识溢出重复的低询。
盛影睁大瞳孔,眸眼迸出光亮。
难道,他终于反省自己的行为,同意跟她离婚了?
盛影把椅子挪了挪,凑近他,嘴角绽开一个大大的明媚笑脸,“你同意我们离婚了?”
声音娇柔好听,带着讨好。
严锋忽地起身,杀气腾腾般立在她面前。
在她还没回过味,脸上被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让人窒闷的寂静扑天盖地,严锋紧觑自己的手掌,阴冷眸眼滑过一丝错愕与惊诧。
他这是在做什么?
刚刚,这只手赏了她耳光?
他压抑着莫名烦躁的情绪,耐心也趋向零。
窗外的夜幕越来越深,月光从窗帘跑进来嘲笑,她被打偏的脸久久转不回头,侧着身,越发显得狼狈。
离婚?她就那么想离婚?
结婚成了游戏,离婚也成了游戏?
想离就离?
真的不关他什么事吗?
当初不是在她喝醉想结婚,就结的婚?既然结婚这么荒唐,现在离婚不也是一种荒唐吗?
他好歹也是她老公,不是说五年后就跟她离婚放了她吗?现在才结婚多久,她就这么不安分了?
烦躁布满眉眼,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出手打女人。
太静了,让他的喉间像被堵了般。
他干咳了声想打破覆了冰的沉默,可是,面前女人动也不动,仿佛已经成空气从他的世界抽离般,对他的咳声根本不是置若罔闻,而是耳畔已经拉开一张网,把他的声音隔绝在外。
客厅弥漫着涩涩苦味,他蹙眉怔觑面前仿佛呆僵般的女人侧影,迈进洗手间冲澡。
分析不出心里的郁结是什么,但知道现在需要冷静,冷静,需要沉淀情绪,才不会想抓着她的肩膀猛地摇晃,抑制不住想对她咆吼,“说话!开口对我说话!你哑了吗,你是个哑巴吗!”
洗了冷水澡,终于能些许浇灭心里燥热。
可是,走出洗手间,冷觑仍然呆滞的女人,心里的防线瞬间松垮。
那种要跟他冷战的自虐让他翕张着唇,憋了很久,抬步站在她身后。
目光徘徊在她僵冷的背影,别扭地想开口叫她,却忽地啐出冷笑,“以为玩生气这种游戏,我就会哄你?”
刻薄的讽笑让盛影拾回理智,她转过身,嗤出凉笑,“让你哄我?也要瞧我稀不稀罕!”
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过些许波澜,眉宇揪着阴郁,吐出的话音更加不好听,“稀罕?想在我面前摆起骄傲?你还不够格!”
“……”
怎样,是嫌打她还不够,还想用话成为刀刨着她的心?
不够格?
这么明晃晃抛出这句话,说得这么直白,是怕她听不明白他背后的意思吗?
现在很是没有直接问展浩,他跟清绕以前是怎么样的过去。
可他现在的冷言冷语不就是摆明,他爱着她嘛!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既然相爱,还拉她进来这趟浑水做什么?
还打她耳光?
难道清绕是朵花,她是一根草,连做一棵菜都没有自由,还要狠狠踩她一脚?
对他的愤懑,越来越吞噬她,她捋了捋额前头发,冷笑,嗤出声,“你是想说够格让你哄的人是清绕?”
“……”这又关清绕什么事?她捕捉别人话里意思的能力能不能再提高点?
“把她爱惨了吧?”阴腔阳调的声音更是激怒严锋。
“别跟我提她!”
“心疼了?”
“……你的理解能力还能再提高一点吗?”总是歪解他的话很有意思?还是她天生蠢笨,根本就不能和人沟通?
盛影拾回目光,嘴角浮起讥讽淡笑,“你是说我很笨?”
“是的。”
从刚才一直压抑怒火的盛影,激动地翕张着唇,“我就是笨,就是笨才会蠢到跟你结婚!就是蠢,让你放话所有传媒圈封杀我!我有哪里冒犯过你吗?我自问人品没有你差,也没有去找你的女人清绕揪着她的头发让她受委屈,我大方的看你们秀恩爱,我有抓过去撕打她吗?在老婆这个身份,面对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自认做得足够好也足够大方,也愿意离婚让出妻子这个身份给她,怎样?你还嫌我做得不够是吗?连她的名字都不配提起是吗?我的嘴是臭的,会弄脏她的名字是吗?”
“你的人品很好?”定了定神,猝然冷哼,“那晚你被人拍下的裸照,我帮你回来,怎么到现在都没见你对我说声谢谢?”
盛影张着嘴,怔呆许久,嘴里想吼出的不满也在这句话飘进耳朵之后全数消弥。
拍裸照那晚?
她实在很不想回想那晚,连记忆也封锁。
那晚,才知道沈非的真面目。
也是在那晚,她一直以为沈非喜欢她,原来只是她的自作多情!
现在回想起沈非对她说的话,对于母亲的服装公司忽然倒闭,现在才察觉到他有些欲言又止,脑海立刻闪过一个想法,难道沈非知道母亲的服装公司是谁整垮的?
盛影一向做不到一心二用,全然忘记正跟严锋争吵,边想边拿出手机,拔下那个早熟稔于心的电话。
沈非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电话,只响一声,就接起,当电话那边传来沈非的声音,盛影有些错愕,拾回冷静,她立刻就进入重点,“沈非,我要见你,现在。”
“老地方。”
淡淡的三个字,却让盛影眸眼润湿。
他还在母亲的服装公司做小经理,下班盛影总是喜欢跟他去图书馆。当初被他吸引,就是他常去图书馆吧?身上那种淡淡的书香气,让她觉得那是最好闻的味道。
迅速挂了电话之后,她冲到洗手间洗脸,瞥见镜子里的脸色苍白,抓起旁边的唇膏涂了点,抿了抿嘴,挤出浅淡笑意,她对这样的自己满意了,一阵风冲到玄关,开门,消失。
她迅疾的每一个动作被严锋的眸瞳自动解读成慢动作,看着她化妆,打扮,露出傻笑,从洗手间冲到玄关,从他身边交错而过的那瞬,擦到他的肩膀,脚步也没有停下,看也不看,头也不回打开门。
唇角的表情冻结,盛满复杂的墨瞳太过炽热,让他不得不闭了闭眼眸,揉着刺痛的眉心。
等眼眸眯开细长的缝,他抓过车钥匙,大力摔门,冲出门外。
钻进车厢,立刻打转方向,倒车,开向马路,一气呵成。
那么晚没有公共汽车了,盛影焦急地在路边等计程车。
一道刺眼的车前灯打向她,盛影往后退两步,抬手遮住眼眸。就在她想避开车灯,一双手钳住她的手腕,凶狠地把她拽住,摔进车厢。
“是你?”盛影挠着酸痛的头爬起,皱了皱眉头,俨然把他当司机,“麻烦到图书馆。”
今晚的计程车都收工了吗?偶尔有车开过来,也搭了客人。
她急着追问沈非,关于母亲倒闭的公司,所以,跟他的纠葛先放一边。
闻言,他侧过脸,面无表情甩出冷嗤,“沈非在那里?”
以为他耳聋了还是怎样?
居然当着他的面,火急火燎地叫着沈非的名字,还迫不及待主动提出现在就要见他。
难道她不知道现在是深夜?
就算去见情郎需要这么着急吗?
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勾搭男人,跟男人约会,难道她以为已经跟他离婚,一拍两散了?
他冷哼着收回目光,打转方向盘,一百八十度转弯,开向了另一条街道。
这不是去图书馆的方向,他又发什么疯?
“我要去图书馆。”找人帮忙肯定要放低姿态。
他挥去耳畔的扰人声音,视线专注前方。
盛影咬着牙关,最终,蹭地朝他转过身,低吼,“我要去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