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那种冷是昭然若竭一看就明,现在的他好像是故意摆出这样一副亲切的模样。
她不会笨到他这样是为了讨好她。
而是,他有心事,需要用这个姿态武装自己。
顺着这样的思路,盛影猛地一愣,不自觉张开嘴巴。
如果他用这副样子武装自己,那么,她是否也是他这副武装里的一颗棋子?
“不吃吗?”严锋抬眸,随意地问。
“哦。”盛影立刻拿碗夹面条,不由得扁了扁嘴。
他是有多饿?!
居然不到两分钟他就把锅里的面条一扫而光?
什么叫夫妻,不是只有一个面包也会留给老婆吗?
如果世界上真的只剩一个面包,他一定会从她手里抢过去吧?
盛影眉心拧紧,忽然一戳面条塞进她微张咕哝的嘴里。
撇了撇眼角,居然从他的碗里夹过来?
盛影的脸上又飘出不合时宜的红晕,莫名被面条呛到,“咳,咳。”
他忽然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支着下颚,偏着头玩味地打量她,有意思,她不会真的从来没有交往过男人?
“你没有谈过男朋友?”不然怎么会喂她吃个面条都窘成这样。
“怎么会没有?”不想被取笑,握紧拳头说得掷地有声。
眉一凝,偏过头,视线仍锁住她。“哦?那个男人没有喂过你口水?”
“……”一时没领悟过来,什么意思?
“你不会差到连初吻都没找到男人要吧?”话音伴着不着痕迹的窃笑从唇角溢出。
“我?我??”被戳中伤口更加心虚。
现在不是吃饭时候吗?
是谁说饿了啊?
根本就不是讨论初吻这种事情的时候好吗?
既然没有了面条,盛影把桌上的辣椒小菜拿过来猛扒。
“咳,咳……”边咳嗽边抓过桌上的水杯。
咕噜咕噜灌下一大口,心里那抹心虚终于消弥。
“这个杯子是我的,有我的口水。”用手指遮住憋住的憨笑,逗上瘾了。
“咳,咳……”又一阵猛烈的咳嗽,猛地抓起桌上的纸巾拼命擦嘴。
“怎么办?这纸巾我刚擦过。”
这回不可抑制的咳嗽一波又一波,盛影咳得面红耳赤,趴在桌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某人不怀好意地凝视她,根本就不会搭一把手帮她拍拍背。
“你跟沈非是怎么回事?”话题迅速被他转弯,她不是喜欢沈非吗?难道是他理解错了?
盛影咳得根本不能分神恍悟他的话。
“不是没接过吻吗?沈非不要?”严锋直截了当,靠向椅背换了个坐姿好整以瑕听她的回复。
“谁,谁说我没被吻过!”没被吻过很可笑吗!
吼得理直气撞,严锋收回视线,拿起筷子继续吃面,话语从嘴角溢出,“还以为你没被吻过,正准备想随意给你来个初吻呢。”
漫不经心的话又像意味深长,盛影冷冷抛过去一个漠视。
难道夫妻之间的话题就只有亲吻跟做了吗?
为毛每次两个人相处总是免不了这个话题?
她这样每次胆胆颤颤坚守初吻初夜,迟早会被阴晴不定的严锋给弄疯。
“去,给花花洗澡。”严锋悠悠跷起二郎腿吩咐。
“洗澡?”盛影瞳孔猛地放大,条件反射地抓起自己衣领。
这女人要不要每次都捕错话里的重点?
不过,黑瞳微微沉下,吐出来的话包裹着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随时随地都想把你吃了的狼?”
“吃?”等迟钝的她恍悟过来是什么意思,严锋松开紧绷的唇线,冷语又飘过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禽兽?”
他到底又发什么疯?
怎么忽然又生气了?
MLGB,如果是奴婢,她还真不愿意侍候这样的主。
想到这,不由得沮丧泄气。
她根本连奴婢都不如,她是他的老婆。
奴婢还有跷班不上班的时候,只要一天不离婚,她都是他的老婆。
秀眉快拧成苦瓜,嘴角不经意溢出浓浓的叹气。
严锋长腿一迈,绕过桌子,手搭在盛影椅背寻找角度,头一偏噙住盛影嘴角。
等盛影意识到被人啃了,要张嘴吼开,他的舌趁此潜进她的唇齿,也将浅吻加深。
她在他心里就是这么好被欺负?
无论他对她做什么,一直忍气吞声?
不过,不管结婚还是被传媒封杀,她不都是生过气后,忍气吞声吗?
但踩到她的底线,恕她不奉陪!
她的嘴角勾起冷意,冷意从严锋眸底滑过,他来不及回味,就被她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舌像软糯小蛇缠着在唇齿里回应他。
严锋愣怔,随即伸手紧扣她的后脑,浅吻演绎成了法式绵长深吻,在不知情人看来,就像是相爱多年的情侣在热吻。喉结上下喉动,情不自禁溢出声低哼,微眯着眼眸,手从她的头发滑到她的后背,忽然,她狠狠把他推开。
居然有些沉醉?他在心底嘲笑,自嘲。
面前女人手背狠狠抹嘴,无所谓地嗤笑,“原来,你的吻也不过如此!”
故意凑过去,唇在他脸上蹭了蹭,轻笑,“你的吻技并不能让我神魂颠倒,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随意吻女人,这样只会徒增笑料,让女人打心底里瞧不起你。”
“很好,你再说一次听听。”终于恍悟她刚才的主动只是挑衅,他不怒反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目光锁住她翕张的水润嘴唇。
“你听好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用手背狠狠又一抹嘴唇,显出她是多么讨厌这个吻没半点留恋,“你,长得人模人样,但吻得太差,以后就不要拿出来对女人炫耀和尝试,不觉得丢人现眼吗?”
盛影抛下话扬长而去,在洗手间狠狠刷牙。
一次两次三次……刷了二十次牙。
牙膏都挤没了。
严锋冷冷斜睨,一闪而过的寒意让盛影心惊,不过,如果她继续放低姿态,只会让他越发得逞,时不时给她来个吻?
她摇摇头,她不干!
而且,做为一个男人,会对吻束手就擒不想要得更多?
既然婚结得不甘心,不能连身体的坚贞也这样随意被拿走。
想到此,她扬起下巴,目光不躲不闪直视他,再添一句,“你的吻对我来说是个噩梦,以后吃完饭不要随意吻女人,请刷牙!刷了二十次牙,也挥不走那让人想呕的面味辣椒味!”
严锋觉得自己的耐性哪天会对这个女人消弥,手上的青筋跳个不停,手指关节啪啪在响。
“彼此彼此,你嘴里的辣椒哪个男人吃着口水会喜欢?”半天才拾回冷静,不过这一句的威力根本不能找回气势,盛影听了微微眨眸,黑漆漆墨瞳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收回,嘴里噙着的不耐不大不小飘进严锋耳里,“是吗,难得我们这么有默契,既然都对这个吻有阴影,以后我们就不要再吻了,省得又添阴影对彼此印象更不好,本来我们就已经对对方没有多少好的印象分。”
严锋别转脸,是谁告诉她事情可以这么处理的?
但五年之后才又第一回吻女人,居然会是这么狼狈被女人嘲笑,万千不爽从严锋心里吼过。
他抱起小猫,把它猝然丢到她怀里。
“去,给它洗澡。”
盛影瞠目结舌,凭什么啊?这说不定是附近哪家人的猫偶尔在这里逛一圈?凭什么指挥她给猫洗澡?
“这是我的猫,你对它好点。”唇边冷酷的笑容像在给她提醒。
“你的猫?”他还养猫?不过,他养猫关她什么事啊!觉得她太闲了是吗?找个猫来让她不只伺候他,还得做小猫的保姆?
撇见她一连串的不满,他冷冷抛去一句让她吃惊的话。
“它是我的女人。”修长手指戳了戳她怀里的猫,望着猫那宠溺的神情让盛影打寒颤。
“女人?”打卷的舌头终于弄直吐出困惑。
“嗯,它做了我五年的女人。”
“……”五……五年的……女人?
他没好气冷觑她的大惊小怪,无动于衷反问,“怎么?你这能塞一个鸡蛋的表情是在吃醋?”
“我疯了吗我?”半天才找回自己镇定的声音,回呛。
“你不是疯,而是太差劲,一个猫做我女人都比你做我老婆称职,你不是太差是什么?”
“……”他报复心真的很重,“滚开啦!你不如说我是个垃圾,在人类是个垃圾,连在猫界也是个垃圾啦!”
他挑了挑眉梢,从容自若地回,“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所以努力点,争取比猫做我的女人更好。”
“滚!”
盛影纤手一挥,抱着猫走进洗澡间。
虽然愤懑,不过盛影还是全身心投入给小猫洗澡。
不就是吼了他几句吗?
不就是说了几句气话吗?
他有必要步步进逼,把她逼到猫的世界跟猫混为一谈?
而且,连猫都不如?
猫开始在她这里蹭吃蹭喝,可是她忽然接到红艺老板吴越的电话,对方首先是抱歉,然后请她另谋高就。
盛影的心就像被泼了冷水,她这两天每天都兴致高昂去《红尘滚滚》的剧组打杂,一边等着过几天跟红艺签约,柠檬还手舞足蹈地说要她请吃饭庆祝,两人连去哪里吃饭的餐厅都选好了,连菜单也选好了,就只等着在红艺的那份合约里签字。
还想拿《金英奖》的影后?
我勒个去,她这辈子不会都在想成为一个艺人的路上全被拒绝,连演艺圈的边缘做个群众演员都没得进去吧?
别的新人看都不看一眼红艺这样风雨飘摇的小公司,这样的小公司好不容易有她这样一个想投奔的新人,但连她都不敢要,还有什么娱乐公司敢签她?
眸眼蹭蹭蹭冒着火光,瞄了个眯,猫吃饱打了个饱嗝,惬意地跳到沙发打盹。
严锋养了五年?
难怪,她望着那只猫眸眼渐渐眯紧,简直是把那只猫当做严锋咬牙切齿,堂而皇之地闯入她的生活,不留余地地摧毁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