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三壮也懵了,他看看地上乱滚的四个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没什么肉的双手双脚,不敢相信自己还有这种能力。
看着倒是呆呆的,黎莺抿嘴一笑。
小文氏见缝插针在一旁尖着嗓音指责牛三壮,“牛三壮,你们牛家是穷疯了吧,借不到钱就开始撒泼打人,亏我以前还经常接济你们,你们牛家可真是白眼狼,我看以后各位都得小心了,借钱给这样的人家要不回来还是其次,可不要被人以怨报德,白招了一家子白眼狼……”
“贱女人!”牛三壮自然没有小文氏能言善辩,但他也知道事情并不是小文氏说的那样,这妇人颠倒黑白,分明就是看他们牛家好欺负!
牛三壮性子急躁,此刻早就忘了出门前大伯娘让他绝不能动手的嘱咐,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想给小文氏一记重锤。
小文氏早等着这一刻呢,见机不好就十分敏捷的蹦到了黎莺身后,“哎呀,小莺啊,你可算来了。你看看牛家这样子我可管不了了,我劝这亲戚啊,你们二房也不必认了……”
哪里像小文氏说的这般简单,且不说黎莺不能代替宋家人做决定,便是宋家二房真的因此不认亲戚了,难道就不会被人背后议论?
牛三壮一个半大孩子闹的再凶,过几年一样会被人美化为孩子玩闹,到时候他们二房反而成了因为孩子玩闹就不认亲戚的小气之人。
更不用说,他们二房初来乍到,还没站立住脚跟就急着与这些穷亲戚撇清关系,被人抓住了话柄往后其他人就不会先入为主认为宋家二房都是一些嫌贫爱富之人?
小文氏这番折腾看似无理取闹,但实则是在为他们二房埋坑呢,毕竟黎莺不过一个年轻小媳妇,还是盛京出来的,如何看得上牛三壮这种蛮横无礼的野小子?
然而牛三壮不欲迁怒无辜之人,不管小文氏如何引导,手上挥舞着的拳头就是不落在黎莺身上。
两人一个追一个赶,围着黎莺开始转圈圈,惹得围观的路人开始指指点点。
实在是受不了小文氏时不时扯一下她的袖子,黎莺伸手一把抓住牛三壮,“行了,牛三壮。”
谁料牛三壮手脚扑腾的厉害,“你放开我,你们都是一伙的,都欺负我们牛家!”
牛三壮情绪激动,左右扭动着身子想逃脱黎莺的铁爪。
“你再动,再动这衣服可就破了。”
黎莺话语一落,牛三壮果然再没了动作,这可是他唯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了,还是因为他今日要出门,他娘特意让他穿上的。
见牛三壮眼神暗淡,黎莺心中叹气,同时对小文氏万般鄙视,有本事就直接冲着他们二房来,欺负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小文氏见场面就要被黎莺压住,这怎么能行?
她两步并作一步,伸出涂了几层蔻丹的长指甲指着牛三壮,“好啊,你牛家人刚才打伤我家仆就算了,现在还想对我家女眷动手,各位父老乡亲可都看清楚了,你们可都是人证啊……”
路人本就对事情一知半解,所以小文氏这场戏虽然演的半真半假,但怀疑的人还真不多。
“我早就看出来了,牛家人以往看着忠厚,但其实内里很是奸滑蛮横。”
“就是啊,这宋家可是千户,千户府里的女眷还能凭白污蔑他牛家这个破落户不成?”
“哎呀,牛家前几日还来我家借过钱呢,我家那位是个心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钱借出去,这要是借了估计就要不回来了……”
……
黎莺眯眼看着小文氏,嘴角带着轻微的弧度,任凭小文氏如何挑拨离间,面上依旧是事不关己的云淡风轻。
“我不是,我没有,你这个坏女人,分明是你,是你突然说要借钱给我们,我娘才会让我来的。”说道这,牛三壮干瘦的小脸上泪雨滂沱,“我娘还特意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那是我们剩下的所有钱了,她说宋家愿意借我们钱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不能薄待自己恩人。呸,狗屁的恩人,都是狗屎牛粪!”
小文氏眼中鄙夷一闪而过,要不是牛家不肯自己上门借钱,她用得着下勾子吗?想到这突然后悔自己以前拒绝的太狠了,导致牛家对宋家完全丧失了信心,日子再穷都没上门打秋风。
不过死穷酸就是骨头软,看看,她一说要接济牛家,鱼儿这不就上钩了吗?
不过现在她可不能承认,眼珠子一转,小文氏变脸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帕子抹起了眼泪,“我可没说过要借钱,毕竟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一次又一次,你们牛家可真是欺我宋家良善啊,我们宋家以往接济你们多少回了?你们牛家可还过半个铜板?我也不是说不给你们借钱,毕竟好歹是亲戚不是?”
话说到这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黎莺一眼。
黎莺面色不变,笑着还了一句,“傻逼。”
小文氏面色一滞,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牛三壮就正直多了,不懂就问,“什么是傻逼?”
“猪有蠢猪,狗有疯狗,人啊,也有傻逼。”这个并列排比可就很清楚了。
牛三壮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边笑还边指着小文氏,“傻逼,傻逼!哈哈哈。”
小文氏面上乌云罩顶,黎莺恍惚间仿佛还能看见她头上好像有雷光闪烁,哦,看来是真生气了。
生气就好,黎莺看着面上不显,其实心底也气愤着呢,现在一报还一报,还算报仇及时。
“哼,反正这次我们是绝对不会再借钱给你们了,你们牛家也别拿我们宋家当钱袋子,薅羊毛都没你们这样薅的。”小文氏得意翻了个白眼,再也没掩饰她的尖酸刻薄。
“不行,你必须借给我们钱!”牛三壮果然经不起挑拨,一怒之下开始口不择言,“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你出尔反尔,你简直可恶!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