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小小年纪心眼倒是挺坏，都知道给人扣帽子了，我可经不起你这样指责。”小文氏双手抱胸扬眉。
她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了？钱在她口袋，要借不借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
说到底，牛家是要借钱的，终归是理亏的一方。
小文氏虽然不怀好意，但牛三壮若是真因为小文氏不借钱就逼迫动怒，那才是落了下成，严重点说确实就跟土匪无异了。
所以今日不论小文氏如何刁难，牛三壮都不能动手伤她，不怪小文氏得意，今日牛三壮和黎莺这口气他们就是不想咽也得咽下。
但黎莺是能受气的人吗？
那必须不是。
于是，她松开扯住牛三壮领口的手，顺手抚了抚被扯皱了的衣襟，“你们需要多少钱？我借了。”
“什么？”牛三壮目光呆呆的问。
而后很快条件反射的露出警惕表情，“你们宋家不会又骗我吧。”
黎莺扯扯嘴角，目光扫过这败坏宋家家风的小文氏，又在心中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见黎莺表情不似作假，牛三壮才憨憨的挠挠后脑勺，“那，能借我们五十铜板吗？我爹和大伯每月都要吃药，这是不能省的。”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黎莺，好像生怕黎莺反悔，却瞧见黎莺眉头一皱，牛三壮心头猛的一跳，连忙改口，“不，我说错了，是十五铜板，这总可以了吧。”
“嗤，死穷酸。”小文氏鼻孔轻嗤出声，十分瞧不起牛家的小家子气。
黎莺并不理会小文氏，继续发问，“你爹每月药钱多少？”
“十，十个铜板。”牛三壮不擅长撒谎，黎莺一问就磕磕绊绊回答了。
“那你大伯呢？还有你们家其他人吃穿用不用花钱吗？”黎莺严肃看向牛三壮。
“我，我家大伯说他喝药苦，他不想喝了。”牛三壮小眉头死死纠结在一块，鼻尖却微微红了，“我们吃的不多的，我大伯娘手艺好，什么都能做成菜……”
听到这，黎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牛家人因病致贫，若不是为了给家中的病人买药也不必这么到处借钱。
想到这里，黎莺瞥了眼自得的小文氏，对牛三壮说，“你们家的钱我借了。”
“至于这个傻逼。”黎莺转头看着小文氏，“跟傻逼讲什么道理，你被疯狗咬了还能咬回去不成？就让这傻逼继续在这里跳脚吧。”
小文氏额角的毛发都要炸开，“你这个小贱人，说谁是疯狗呢，谁是傻逼呢？”
“谁傻逼说谁咯，疯狗不会真要咬人吧？”黎莺眼角都不瞥向小文氏，十足的没将她放在眼中。
小文氏原地一声尖叫，抬起巴掌就往黎莺脸上招呼过去，小文氏的指甲根根纤长，在耀阳照射下划过一道锋利的光，这要是划在脸上毁容都是轻的。
路人不明所以，齐齐惊呼一声，黎莺长的虽不如宋节好看，但单拎出来也是个清秀小佳人，想想这样秀美的面庞往后便要被毁了，众人不忍再看，不由自主的捂上眼睛。
黎莺眸中厉色渐浓，小文氏是不是看她身条不如边关女子高壮，便觉得她好欺负了？
就粗打眼看，小文氏比黎莺足足高出半个头，臂膀厚实，确实看着吓人，但小文氏常年卧居内宅，身上长的都是一捏就软的肥肉。
在敏捷度上反而不如身子娇小的黎莺，小文氏手臂刚抬起，黎莺反应过来，打算伸手直接推开小文氏。
谁料这时半路杀出一个牛三壮，牛三壮豪气冲天，“有什么事冲我来！”
说完就挺着瘦削的小身板挡在了黎莺面前，然而奈何牛三壮身高不足，便是挡在黎莺面前也只能挡住黎莺的下半身。
连黎莺都挡不住，更别说是比黎莺还高半个头的小文氏了。
牛三壮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犯的蠢事，面色通红的跳起来想接住小文氏的巴掌。
黎莺按住牛三壮的小脑袋，别人要扇你巴掌，你还想把脸迎上去，傻不傻啊。
心中这样想，黎莺却是不躲不闪，板着小细腰目光毫无畏惧的瞪视小文氏。
小文氏面目扭曲，此时也顾不上外头看热闹的路人，手劲加大，她现在只想赶紧将这两面三刀的刻薄丫头脸给抓花。
就在小文氏的巴掌离黎莺的脸还有一厘米不到的时候，黎莺“啊”的尖叫出声，在小文氏反应过来之前捂住自己左脸，顺势倒在地上。
黎莺的叫声并不响，但足够周围的路人听到了，一时众人眼神八卦，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凑头就小声议论开了。
牛三壮本还为自己的蠢行为后悔，现在看到方才维护自己的黎莺被恶毒女人扇了巴掌，顿时就急了，也顾不上去追究恶毒女人，噗通一声跪在黎莺身边，急得眼泪鼻涕乱乱流，“姐姐，你没事吧？”
黎莺本还想装柔弱，但见到牛三壮一副真被吓住的样子心中却有些不忍了，忙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朝牛三壮挤挤眼睛。
牛三壮哭声一顿，嗖的一声将快流到嘴中的鼻涕吸溜回鼻腔，结结巴巴正想开口呢，变故突至。
一道黑色人影忽闪而至，将地上的黎莺抱起，顺带着将跪在黎莺身旁形容狼狈的牛三壮一把推开。
好在牛三壮虽然长的瘦但身子骨结实，刺溜滚了几个跟头又没事人一样爬了回来，就是身上滚的灰扑扑的，活脱脱一个泥猴子。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上黎莺捂在左脸上的手，男子的手掌宽大，肤色偏黑，与黎莺的白皙柔嫩的小手放在一起对比十分明显。
“谁干的？”宋节语调平平，但即便是离了十几步远的路人都能感受到他话中的森然寒意，更何况是离他们最近的小文氏？
小文氏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这回黎莺倒是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宋节太过担心的缘故，他的大手将她纤细的腰身紧紧搂住，严丝合缝的贴在她腰身上，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男子透过大掌传递过来的灼热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