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尘宁这趟活儿确实是出师不利。
最后一辆车的幺蛾子还没解决,其他车辆上的货品也吃了瓜落儿,一起被隔离在沈城外检查,货品保鲜期临近,板砖紧急联系分销机构,最终只能在沈城周边市镇进行紧急分销,价格么……单价和成本能基本打平,就阿弥陀佛了。
陈尘宁收了罚单,事由是杨氏平台登记数据疏忽,将不合格肉品录入平台,平台负责人记警告处分,损失平台财务自担。
“这第一次操盘就搞成这样?”陈尘宁十分自责,立刻给板砖打了电话,非常不好意思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板砖哥,害得老杨叔还要多付一份罚款。”
“宁子,没事。老杨叔啥风雨没见过。”板砖安慰陈尘宁道,“这点罚款不算事儿,财务面能控制的住。今天这出肯定是有人在其中犯坏。往小了说,可能有人想混迹进沈城;往大了说……等抓那俩贼人了再论。”
板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是怕吓到了陈尘宁这个‘新手’。
然而板砖越安慰,陈尘宁就越有点心慌。
除了最后一辆车被调回辽西,其他全部货车准入沈城周边市镇,直到目视车队浩浩荡荡的开走,已经是下午时分,陈尘宁方才放下心,拉着强子找个拉面馆
此时二人已经是饥肠辘辘,嗦愣一碗面充充饥。
也说不上这是早饭还是午饭……
“没事的,尘宁哥,这点小bug不算事。”强子一边说,一边递给陈尘宁一瓣蒜,“吃面不吃蒜,营养少一半。”
“行!”陈尘宁咔嚓就是一口,辣的眼泪汪汪。
“尘宁,有事找你。”黄姐的电话进来。
陈尘宁拿张纸巾捂了半天,才从大蒜瓣的辛辣中缓过劲儿来,回答道:“啥事?”
“晚上有时间吗?”黄姐问。
“没有时间。”陈尘宁挑起一筷子拉面塞进嘴里,自己确实没有时间,晚上还要和板砖盘这趟活儿的营收。
“你没时间见我,我怎么付你这次报告的尾款?”黄姐不急不躁地说。
“呦,报告过稿了,行,姐赶紧给我打钱吧,微信转账就行。”陈尘宁又咔嚓一口大蒜,“咱俩就不用见面了。”
“你还得提供点附加服务,才能结账哦。”黄姐说话的这个调调儿,松松的,懒懒的。
“我卖艺不卖身的。”陈尘宁说。
对面的强子憋着笑吃面。
“没事,衣服快递到你住的地方了,你麻溜的换好衣服,晚上陪我去一个媒体酒会,尾款马上结。”黄姐说。
“酒会?!什么媒体……沈南那个?”陈尘宁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刚拒绝了杨芭乐的要求,岂能转身就去当老黄的男伴,万一这俩去的是同一个酒会,自己再被杨芭乐看见,下半辈子不就凉凉了!
黄姐多精明啊,她一下子就猜到了陈尘宁的顾虑:“哎呦,你都知道啦?就是沈南那个,但是我们后半场再去,你和杨芭乐应该撞不上,你怕什么?你这么怕芭乐撞见你吗?”
陈尘宁没有回应黄姐,挂掉了电话。
“晚上去吃个饭,再收一万块,值不值?”陈尘宁问强子。
“你去吃饭,还能再收一万块?!”强子不敢相信,心说这好事儿咋落不到自己头上呢,“去啊!”
“出卖色相呢。”陈尘宁问。
“那,就要看你缺不缺这钱。”强子老实回答,“但要你是自己主动作死,肯定有人治你,这种情况看你自己的命了。哈哈,哥,我帮不了你。”
“同意,收尾款。”陈尘宁被强子的回答扎了一下心,他又考虑了三秒,给黄姐发了条短信。
傍晚,浑河边,利兹酒店里的行政层里,受邀的客人悉数到齐,“沈南&以太绿色畜牧项目”路演+问答+演示+媒体参访+酒会正在进行中。会场风格应和着辽西畜牧的主题,布置成草原的模样。
利兹顶楼行政酒廊里,一览浑河夜景无余的玻璃走廊前,摆放着辽西山体造型的咖啡杯,水晶宫一样辉映着灯光。从地毯到壁画,都闪着old money(老钱)的光芒。
彬彬有礼的门童,订制香氛的空气,柔软的纯毛地毯,一切感官接受到的美好,都标注着价格。
宾客手边的金黄色香槟,或者包裹住完美形状的冰球的泥煤威士忌,跟随着玻璃杯轻轻一声叮咚碰撞,泛起涟漪。
酒廊的无敌景色,辉映着脚下的沈城灯火与车河,都融进这琥珀色的液体里。
陈尘宁从观光电梯里踏步而出,利兹的豪华让他有点失神,让他回忆起自己过去这些年的日子,自己曾经就属于“行政酒廊”这一层的不是吗?豪华高端自己从来都不陌生。
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尘宁开始住进了老破小出租房,也喜欢上的城中村和复兴路烧烤摊。
陈尘宁的目光看向夜色的边缘,寻找那灯火将近之处那些黯淡的光点,那有复兴路,那有烧烤摊,那有出租屋,有芭乐,有家。
黄姐正在行政层的吧台等候他,黄姐一身墨绿色高领窄裙,她很有心的配了一双ManoloBlahnik,这鞋尖头窄细型,水晶方扣,色丁缎面,低调优雅华丽。很抓人眼球,大面积裸露纤细脚面适度性感,可人。
鞋子可以令人很舒适,站很久,不会显得小腿水肿。
智商在线的此类性感,是很动男人心的。
陈尘宁的现身,也让黄蓉惊讶而惊喜而惊艳,他西装合体,腰板儿刚挺,动起来手臂肌肉隐现,有不变的翩翩公子的底板。
黄蓉也看得出来,这些日子来搬砖、干体力活儿、开长途、打架的黑粗硬汉气质,也融入了陈尘宁的气质里。就像丝滑的巧克力里混入粗粝榛果,能量充沛,魅力十足,令人欲罢不能。
这男人自从回国面试那天起,就一直卡在黄蓉的审美点上。
黄蓉抬起手,陈尘宁微微抬起手臂,二人并排站在一起,让利兹酒廊的灯火黯然失色。
“我艹,你tm吃蒜啦?”黄蓉突然问陈尘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