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换啥石头了?”光头老板追问老板娘。
老板娘用眼神一指,上次火灾碎成大块的关公石牌坊已经不在门框上了。
老板娘用眼神再一指,厨房里的酸菜缸又填了一口。
“你用那石块压酸菜缸了?”老板用手一拍脑门,“我的败家老娘们啊!你能不能用用脑子?”
“难道不用石头,用你的脑花压酸菜缸吗?!客人这么多,酸菜腌的都赶不上吃的了!刚添了一口缸,不得找石头压酸菜吗?你倒是给我找啊?!新加坡这破地儿,哪儿能找到合适的大石头啊!你还怪我,你个死老头子,牌坊碎了也不是关公了,从辽西运来的能咋的!用它发挥余热,压酸菜缸能咋的!”老板娘的火气也上来了,一顿输出猛如虎,“还问我脑子呢?死老爷们儿,我脑子都被猪拱了!妈的!”
老板娘的火气甚大,怼得光头老板再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光头老板只能默默地去收拾那堆呕吐物,再一千个一万个的给客人赔不是,再给整桌客人免了单,叫社区诊所的急诊服务来店里……五百新币就溜溜地被花出去了,合着今天东北人家的生意一分没赚……
陈尘宁看着这餐馆老板和老板娘之间的争斗,心里又想起路演现场Carlos对自己提起“硒中毒”的猜测……
采石业曝露的石头污染了水源,羊会出问题;中毒的羊肉会臭,那臭羊能不能吃……
正在此刻,老杨叔的电话打进来:“大宁子,你知道不知道,老汪办公室的茶海底下那纯净水里泡的——正是他家石牌坊的一块碎石渣子!咱也不知道那石头什么时候碎的,好死不死,就掉进老汪喝功夫茶的茶海里去了。”
陈尘宁听到这里,心绪有点不稳定:“老杨叔,水溶解了石头里的毒素,羊喝了会死,人喝了也会死。这么说,我爹老陈的案子,能破?”
这个时候,许家朔在电话那头插话:“陈宁哥你好啊,我这会儿正和老杨叔在一起,你知道吗?老蔓已经收了咱那货运平台和辽西冷链仓库,你和板砖哥从沈城检测公司出的那份检验报告,我们已经给老蔓看过了。老蔓的怒气震动了整个辽西——我猜啊,蔓主任年终奖估计完蛋了。”
“人吃了会不会死,肉联厂屠宰部的工人太清楚这一点了!”老杨叔在电话那头接话,“理儿是清了,但是要扳倒奸人,我们要等一个机会,等自己更强时。”
谈话至此,陈尘宁心中得逻辑线就更清晰了。
陈尘宁随后打给许老爹,“老板,我现在是暗石的项目执行人,以太的物流仓库已经被我的项目接管。现在我有权利知道,物流仓库相关文件中陈氏陈总的签字的报告全文。”
“陈总要求跟以太的臭肉生意决裂,陈氏从以太的冷链仓库建设中退股。因为陈总手边的那份肉品检测报告——以太肉链的治病指标抽检报告,离合格差的很远。”许老爹一字一句地回答,“这就是老陈总签字决策的基本内容。”
“和以太决裂”?陈尘宁重复着这几个字。
“应该说是和蔓主任一系决裂。”许老爹纠正道。
陈尘宁眼前,闪过自己“闯关东”那夜的风雪、沈南医院的冰冷、太平间里老陈脖子上的刀伤、和手指缝里死死攥着的浓黑石片。
都是怨。
“我们要和老汪做个了断吗?”陈尘宁发信息问老杨。
“还不到时候,我们做一票大的!”老杨回道,“宁子,你沉住气。你爸老陈曾经要退股的冷链仓库,暗石已经帮你做成了你的牌!新沈南或旧沈南,资产就资产是一把剑,关键看剑柄握在谁的手里!”
“陈尘宁!你这做饭做一天呐,咋能这么墨迹啊!”小山这时出现在餐厅门口,她看着时钟已经指向晚上八点半,而桌子上居然还只有凉菜!小山就怒了!
小山出现的时候,陈尘宁正穿着围裙,看着光头老板被老婆一顿臭骂后,自己委委屈屈地趴在地上擦地、收拾那堆污物。
陈尘宁走过去弯下腰,帮老板一起收拾,那堆污物刺激得陈尘宁胃里涌起一阵恶心,他使劲憋回去,结果呛得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又落在地上了。
“孩儿啊,别哭,没事,东北老娘们都彪,咱让他们女人去骂骂就好了。我们忍忍一辈子就过了。“光头老板反倒安慰起陈尘宁来,他以为陈尘宁被小山给骂哭了。
“孩儿啊,你心里不舒服的话,就去佛牙塔还个愿吧。”光头老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