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宁，晚上我请你喝一杯好不好？”黄姐问
“要是我不想去呢？”陈尘宁说，“我现在是个社畜，还要加班呢，应该没那个时间陪你。”
“你不会拒绝我的，我知道你们公司附近有个Frozen酒吧，我在那等你。”黄姐笑笑，“姐姐知道你一定会喜欢那个酒吧。”
Frozen——陈尘宁当然记得了，就是上一次自己想进去喝一杯，但是又舍不得进去花钱的那个酒吧。
黄姐猜错了一半，陈尘宁真的不想再见黄姐，也不想再见来自那片大陆的人，因为对方的每一眨眼都会提示他自己父亡母故的事实，陈尘宁不由得怀疑自己是想做缩头乌龟吗？
但黄姐也说对了一半，陈尘宁确实喜欢Frozen酒吧，他无限地怀念北国的冷。
暂别黄蓉后，陈尘宁随便找了个咖啡店继续忙Carlos 给他布置的工作。
陈尘宁忙到一个休止符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此时，黄姐催促的短信在他手机屏幕上已经有十几条了。
陈尘宁一条都没看，只回复了一个字的语音：“乖”。
这条语音不是给黄蓉的，而是给小山的，因为陈尘宁看见小山发来了一条信息：“大宁子，我作业都做好了，你还在加班吧？那我先洗澡睡觉了，厨房桌子上有三明治，你回来饿了就吃。我还要给你个惊喜，我本周的测试全A。”
听完小山的汇报，陈尘宁的心情犹如老父亲“我心甚慰”般，像大热天吃了一个冰淇淋一样酣爽。
忙完工作准备回家时，陈尘宁犹豫了半天，心里想：“还是去会一会黄蓉吧，否则自己太不给老大姐面子了。”
他步行走入这个熟悉的昏暗的小巷子，Frozen酒吧照例开到很晚，酒吧里面播放着90年代的摇滚乐，酒吧内外足有四十摄氏度的温差。
陈尘宁走进这个混沌世界的时候，恍惚间有种莫问姓名的归属感。
“在这。”黄姐招呼陈尘宁，她说话时鼻音很重，似乎是感冒了。
陈尘宁走进酒吧，坐定看着黄蓉。
黄蓉披着羽绒服，呷了一口面前的苏格兰威士忌，“单一麦芽，很纯，尘宁你也来一个？”
“好，你请客。”
两杯威士忌放在桌上，玻璃杯口抹着粗大的盐粒，混合着Frozen酒吧里冷冽的空气，这些让陈尘宁恍惚回到了北半球。
“怎么，你想家啦？”黄蓉看着陈尘宁略略失神的样子，问道。
陈尘宁没说话，这酒劲很大，一口就令他瞬间上头，他今天加班坐了一天，后背很痛，酒吧的凳子真是令人不舒服。
“速战速决得了。”陈尘宁想着，一口闷掉整杯。
“再来一个。”黄蓉伸手招呼吧弟。
“来吧，先来个shot。”黄蓉满意地看着面前的酒杯又满，她对陈尘宁说道，“我很想念你。为了我们一起战斗的感情，我们干了它！”
“想灌我啊，黄姐，咱俩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陈尘宁摆摆手说，“我不喝了，我要回家带孩子，这里不适合谈生意，也不适合谈感情，除非你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黄姐听完笑笑，她凑近些坐在陈尘宁身边，Frozen提供的酒杯都像冰花一样掉着冰茬，陈尘宁看着这冰岔折射出的五颜六色的光，心有戚戚：酒杯和人生一样，故事都是支离破碎的。
黄蓉凑近陈尘宁的耳朵，说道：“尘宁啊，你就嘴贫，你要教会杨芭乐，让她要学着要懂事儿，要上道儿。”
“黄姐？你今天找我来就为这事儿？！”陈尘宁一把搂过黄姐，“姐，你有我懂她？”
黄姐没有推开陈尘宁，反而笑了：“尘宁啊，你需要这么贱吗……行，那就说正事，暗石路演的项目呢，你和我，我俩不如围一个标吧。现在有四个候选项目入围。不妨你我联手，你先用技术标灭掉另外两家。
“然后你用商务标灭掉我。”陈尘宁拿起杯子，一口干掉，“还是那个套路？黄姐，你也换点新鲜的。”
“我知道你在国大申请到了博士项目，但是你们项目组缺的就是项目扩大的机会。你替我灭掉所有对手，然后我赢你，我会补偿你的。这样我赢，你也赢，不好吗？”黄姐说。
“我不想，我要公平竞争，如果我能自己凭实力胜出呢？”黄蓉这一番话反到激发了陈尘宁的胜负欲，他定定地看着黄姐，目光如烈焰。
“那沈南不同意，你又能如何。”黄蓉接收到了陈尘宁的挑衅。
“那就正面冲突。”陈尘宁回答。
他想，佛祖让我清心，但是佛祖没规定我手上不能沾钱；缩头乌龟也是乌龟，乌龟一旦咬住谁，是死也不会松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