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尘宁听到老杨叔说出“杨芭乐”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后背的冷汗“唰”一下子就下来了。
有那么几秒钟,陈尘宁觉得自己的心脏都不跳了,全身的血液向下沉,头脸冰凉,脑子死机。
“芭乐,她怎么样了?”陈尘宁扶住墙,才敢问。
“宁子,我给你细说,你别着急啊。”老杨叔开口说道。
一般出大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开场白……陈尘宁脑补了一些最坏情况的桥段后,后退一步,死死地扶住了门框,回答:“好。”
“要给芭乐上创伤呼吸机,咱们同不同意?”老杨叔问。
陈尘宁听完就感觉脑仁“嗡”的一下,他死死地抓住门框,就像门能给他力量一样。陈宁尘只问了一句:“不上呼吸机能怎么样?”
“医生说不上的话,挺不过今晚。”老杨说,“芭乐这妹子,哎今天这事儿本来可以避免的……这妹子为了去仓库测试程序才跟车一起上高速的,路上就出事了。”
听老杨说完,陈尘宁低下了头。
他满眼都是那个胖姑娘的样子:她给自己弹琴、给自己做饭、和自己吵架——他都怀念,都喜欢。
她的香、她的胖、她为了自己而奔波……
原来人在最伤心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陈尘宁拿着电话的手止不住地在抖,他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墙面滑跌至地上,用手一次次地用力向后撸自己的头发,却说不出一句话。
“大宁子!你赶紧拿主意!再迟——人就真要死了!”老杨叔在电话那头喊,“她即便举报过你,又能咋的?!大宁子!那是你的女人啊。”
“签!你让杨芭乐一定等到我回国!”陈尘宁说完这句话后,把头深深地埋进手掌里。
做完这个决定,眼泪方才决堤,大量的泪水顺着陈尘宁的指缝流下来。
陈尘宁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他仰面背靠在墙上,用手死死捂住嘴,怕发出声音来惊扰了隔壁已经熟睡的小山。
“陈尘宁。”一个女孩已经走近,站在陈尘宁身边。
陈尘宁抬起头循声望去,婆娑泪光中他看见小山的脸,小姑娘拿着一张纸巾,递给陈尘宁,随后她抱住了陈尘宁的头,说:“别哭了,你是咱家的老爷们儿!走,我们回家!”
把公寓的钥匙通过快递交还给Aressa,电话请辞于新加坡蓝天救援队之后,陈尘宁和小山仅仅带上最简单的行李,直奔机场。
飞机起飞前,陈尘宁打电话给老杨叔,想了解一下杨芭乐的情况。
老杨叔在电话里说:“宁子,得亏昨天呼吸机上的及时,芭乐的血氧已经稳定了。如果能保持,二十四小时后应该可以撤下呼吸机。再然后,就看芭乐的造化了。”
“飞机马上起飞,我晚上就到沈城!”陈尘宁的眼睛血红的,他手里攥着护照,牵着小山。
“宁子,还有个事儿,唉——”老杨叔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他应该也是一夜没睡。
“我不知道你和芭乐的感情是到了哪一步……”老杨叔说道,“现在呢,芭乐稳定点了,但是——”
老杨叔说不下去了,他捂住电话的收音口,抬起眼睛向病房窗外张望,希望把眼泪憋回去。
老杨叔稳定了半天情绪,方才开口说道:“但是,芭乐肚子里那孩子,医生尽力了,还是没保住……孩子没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的陈尘宁脑波尽失。
“我看了病例,芭乐刚送院还有意识的时候,曾亲口登记过胎儿父亲名字……是你,宁子。”老杨叔盖章定论。
脑海里雷电不停,一生的倾盆大雨,都下在了陈尘宁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