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我!弄疼你都怨我!”杨芭乐故意像哄小孩儿一样哄陈尘宁,她帮他戴上耳机。
耳机里传来流淌的音符,如高山流水,如云卷云散,一路风高路远。
夜快褪了,天快亮了。
陈尘宁摩挲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很小,是搬砖妹子能够负担的起房租的那种。
陈尘宁综合评估了一下,这公寓距离地铁有点远,楼体老旧但是基本安全,房间布置很简单,内饰是又小又空又淡的那种风格,防火得当。适合成年人谈恋爱做运动从床上滚到地上,滚来滚去。
陈尘宁听着杨芭乐指尖弹奏出的音符,打趣着说:“乐乐小姐,人人都说应有事后烟,您这是事后琴啊。”
“你怎么觉得样?”芭乐问,“我说琴。”
“哦,你说琴——”陈尘宁被问得懵了一下,“你说音乐啊。”
“嗯。”
“声波就是波儿啊。”
两个尬聊的“陌生人”相视哈哈大笑,茫茫世间,两个量子的频率相近,互相吸引。何谓琴因,量子纠缠。
陈尘宁知道自己该走了,小山一会儿该就醒了。
芭乐在沈南转正后,她就辞掉了早教中心教弹琴的工作。偶尔晚上还是会去酒吧弹琴打鼓,她说乐器这个东西,不练手就会生。汪师函的工作行程忙碌,日程表已经对芭乐开放,她全面接手了总经理助理的工作。
晚上陈尘宁正在烧烤摊儿前忙碌,芭乐过来“检查”工作,她带来了一套电鼓,二话不说,芭乐在烧烤摊前就把鼓支起来,舞起鼓槌。
这一幕很美:春天雨后傍晚的街边,泥土香味里,陈尘宁头裹白巾、身着白色背心在烟火后忙碌。一旁的女生敲击着鼓面,鼓点清爽,不狂躁,轻快的节奏好像在柳梢上飞起来。
陈尘宁的直播间里,有人打赏、送鲜花、送蛋糕、弹幕不停:
“小哥哥好帅。”
“我在上海,一定要去沈城打卡你家烧烤。”
“打鼓的小姐姐快看我。”
“小姐姐快看我!”
“烧烤摊弄这么文艺真是,要了亲命啊。”
“我要飞行三千公里去看你,看你!看你,看你!”
“哥!我要给你生猴子。”
“小哥哥吃一口自己烧烤如何?多加辣。”
……
"呦,陈氏企业陈总家儿子,在给人烤肉啊!"
“用词注意,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
“高能预警!”
“报应啊啊”
“啊啊啊啊!”
“他爹弄的别人家一家子得癌症,一家子没地方住,老陈自己儿子落得这般田地。”
“活该去死,活该去死,活该去死!”
……
陈尘宁看到这些一串串的弹幕,他脸色铁青着“啪”的一下关上ipad。
芭乐的鼓点也戛然而止。
“怎么了?”芭乐问。
“没事。”陈尘宁摘下头上的毛巾摔在台面上,“今天收工了。”
“怎么啦,心情不好?”芭乐问。
“没事,谢谢你。”陈尘宁摸摸芭乐的脸。
“那,今天收了?”芭乐再问一遍。
“收吧。”
这个气氛达到冰点的时候,黄姐打电话进来:“尘宁,还是辽西冷链仓库火灾咨询委托的事儿,你能再帮我审一份报告吗?”
“您觉得,再找我合适吗?”陈尘宁说,“我都被你解雇了。”
“拜托你了,我这边人手调配不开了。”黄姐解释着,“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忙活的,肯定有费用给你的。账就走个第三方咨询费,时薪一定比你出摊卖烧烤来的多。再说这块内容是你的专业啊,我信任你。而且这份报告里头里面,我看到有你爸的签字的一份文件。”
听完这话,陈尘宁愣了一下,关于老陈,人死身后帐,讨个清白,问一句信不信,问一句敢不敢。
“好。”陈尘宁答应了黄姐,“我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