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蹲下身，伸手去捻住枯萎的兰花。
兰花的鲜艳色彩已经变得深暗，茎叶经脉处隐隐约约渗出浓黑的颜色。
这兰花，就像中毒至深的将死之人，经脉深处已经悉数溃烂，距离毒发身亡只剩须臾；花盆里的小小热带鱼，也全部翻了白肚皮。
死花和死鱼的身下，沉着那浓黑色的石片！
小山伸手抠出这兰花池下的黑石，把它放在手心观摩，那浓黑色的奢华色彩和光影线透出的金色线条，在灯光下灼人眼球。
小山也认得出这一定就是来自辽西的黑石——属于以太的血色钻石。
小山的手在微微颤抖。
浓黑的浆液将水底一脉染色，触及到那阵沉静黑水的水藻已经枯黄，兰花的水培根部已经分散溃烂。
回到房间，小山把这黑石片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台灯下，石头一侧被打磨和雕琢痕迹十分明显，这石头经海运自遥远的辽西而来，被雕刻成石像扎根在这赤道一隅，不知已经过了过少年。
小山拿起手机，拨通那个辽西的电话号码。
“喂。”听筒那边传来苍老的声音。
“姥爷，我是小山。”
“小山？！”苍老的声音中惊喜交加，“这是你的新号码啊？等一下啊，姥爷存下来。”
小山停顿了一下，问道：“姥爷，我就问您一个事儿。”
“哦，好啊，小山你终于肯打给姥爷了，你不生气了呗？！咱俩和好了呗？！你说你说。”老蔓在自己的别墅阳台躺椅上坐直身体，静静地等待小山发问，等待即将被自己亲孙儿“拷问”。
老蔓其实心里很是惶恐，他深怕孙女儿不理自己。
老蔓虽然和小山吵了架，这次接到小山的电话，老蔓心情紧张得就像一个不小心，被皇上翻了牌子的嫔妃。
“蔓姥爷，咱们以太，卖石头买了多少钱？”小山问。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姥爷你身体可好，小山上来就直奔这个命题，真真打了老蔓一个措手不及。
这才是小山，她周身都带着像老蔓年轻创业时的彪和勇。
“呃——这——”老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很多钱是吗？”小山逼问。
“是，挺多钱。没有石头就没有蔓姥爷，也没有你妈，也没有你。”老蔓斟酌字句地回答。
“我这有块辽西的石头，把它放进水里后，水草死了，兰花死了，鱼也死了。”小山一字一字地说。
老蔓将这一字一字的都听进心里，他简单说道：“姥爷知道了。”
小山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咱辽西有那么多这样的石头，牧场里也到处都是，这些石头有没有影响咱以太养的牛羊？那些畜牲喝了泡过石头的水，会死吗？”
老蔓怔怔地看着辽西天际那些闪闪灯火，不知道如何回答。
辽西天边的星星像钻石一样。
星空下的辽西大地，到处是如血钻般价值连城，但是又带“血”的石料。
“姥爷你回答我，别被我问倒了呀！你又跟我这打马虎眼！”小山急急的说。
老蔓想到老杨拿来给自己的那黑色石片——以太的短板，老蔓心里太清楚！
“小山，你回辽西来吧，只要你肯回来，整个以太姥爷都送给您，姥爷帮你长大。”老蔓没有正面回答小山的问题，他只是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我才不要，我不稀罕！”小山吼了一声后挂掉电话。
拉倒！小山这死丫头根本没打算和自己和好啊，听罢，老蔓一通猛咳，咳到自己无法呼吸，几乎昏厥，老蔓好不容易将一口老痰咳出来，痰液里带着浓浓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