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晨昏过去了。
八点钟,准时早餐开饭。
早餐是白米粥和糖蒜,陈尘宁喝了不超过三口,饭盒味道太骚,里面的粥令人实在难以下咽。他心里充满不安,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如何熬到头。
自己滞留在拘留所的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了四十个小时,虽然申请了好几次,但是陈尘宁还没被允许给家里人打电话。
拘留所里的陈尘宁心思一团乱麻,越扯越乱!
早餐后大约半小时,值班警官过来带着陈尘宁和强子叔,进入走廊尽头活动室。进行简单的列队训教后,陈尘宁和强子叔一被分配到二楼普通监区。
值得庆幸的是,这普通监区的条件好多了,四个双层铺摆在房间里,还剩有几个平方的活动空间,不像前两晚睡的临时的、又窄又闷的、好像禁闭室一样的屋子了。
“这里条件好多了吧。前两天你待的是临时监室,进来的新人基本都是住那。”这里的值班警官还陈尘宁扯上两句闲篇。
“老魏,你来。”值班警官招呼监室里一位男人,说道:“老魏,这俩是新人,你带带。”
“好嘞,懂!”老魏一口应声下来。
“老魏是监室组长。老魏,那交给你了啊。”警官左右交代完,就转身离开了。
紧接着,老魏很负责任地告诉陈尘宁和强子叔毛巾应该怎么放,枕头和被子应该怎么叠:这是很有讲究的,毛巾必须三纵向折叠,和平时家里对折并不一样,如果不按要求折叠和摆放,是要挨警官骂,要被扣分的。
老魏一看强子叔叠被子叠毛巾轻车熟路的样子,笑容里带着鬼魅地问道:“这位叔,我看你很熟的样子,你也常进来呗?”
“咱不常进。”强子叔眼皮都不带抬的,回答说,“就进来过一次,这地方咱们不兴总来,太膈应。”
“你俩看着不像穷人,这身上也没太多伤,不像因为打架偷鸡摸狗被抓进来的样子,你俩干啥被拘留的?”老魏凑上前问,“你们有钱人进来,不得孝敬一下我们这些老人么?”
还没等陈尘宁回答,看门老大爷那嘹亮的嗓音就穿透走廊,传进二楼监室。
“陈尘宁!有你快递啊!记得!”
陈尘宁刚想出门去拿,被老魏一把拉住,说道:“你以为这是你家小区里呐,快递到了,想什么时候去取就能什么时候去取?这边取快递的时间室固定的,只有午饭后遛弯那半小时才行。”
“哦。”陈尘宁点点头。
陈尘宁和强子叔整理好内务后,并排坐着。他俩不能坐姿不端,否则老魏就会走上来训斥。
“十五天的拘留罢了,这老魏还真有模有样的当起了监室长了。”陈尘宁嘟囔。
“陈把头,可不要轻敌啊,十五天不好过呐,我们不要得罪这个老魏。”强子叔说,“他这样子一看就是进出拘留所的常客。”
拘留所里一到饭点,广播里会先播放:所有就餐人员靠墙站好,依次打饭。
随后餐车就到。
监室铁门上有一个20cm长,10cm高的门洞,餐车来时,监室里的人排好队、把饭盒递出去,在外面的劳动班负责打米饭,紧接着厨房工作人员负责一大瓢下去,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汤菜浇在饭上,然后再递进来。
这个流程,和喂猪食是一样的。
打好饭后,大家依次排开,蹲在靠墙的位置,狼吞虎咽,吃个精光。
当然,轮到新人——陈尘宁伸出饭盆时,饭肯定是剩不了多少了,菜汤里面也仅剩汤水,没啥内容物了。
“你吃,我胃口不行嘞。”强子叔看见陈尘宁的饭上一点菜都没有,把自己的菜拨了一大半给他。
按照常规,打饭的时候每人会发一个苹果,这次发到陈尘宁和强子叔,就没了……
虽然这苹果的品相,跟外面市场上卖的没法比,但是在这种环境吃到苹果,那种非常甜脆的声音,听的陈尘宁心里十分痒痒,十分渴望。
强子叔,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当陈尘宁看见强子叔也咽了一下口水,怒气就绷不住了。
“凭什么到我们这菜也没了,苹果也没了?!”陈尘宁忍不住大吼一声。
这真是,在拘留所里,没人罩着,连最基本的生存都出了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