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走......带上小山,小山得跟我一起出国。她这个样子没法在沈城继续上学了。””面对许家朔的建议,陈尘宁在昏昏沉沉中这样说。
“行,我去找我家老豆,请他尽快给小山申请学校,安排你俩的签证。”许家朔回复道,“小山需要申请新加坡签发的受养人签证,的亏她的户口迁到你家了,算做是你的娃好了。还有尘宁哥,我要先留在沈城,沈南的业务还没搞完,等我搞完了,回去新家坡跟你汇合。”
“好……”陈尘宁回答的气若游丝,他的意识若即若离,这洗衣粉带来的的高烧热风,还是不时会卷回来眷顾自己。
陈尘宁陷在这些些浑浑噩噩的日子很久了,直到自己坐在候机大厅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响起,陈尘宁才恍然从“梦中”惊醒:自己这是要真的要离开沈城了啊。
那个风雪中闯关东的陈尘宁、在复兴路烟火里盘活一方夜市的陈尘宁、在辽西风沙里扛起大旗跑运输的车把头陈尘宁,现在要跑路了。
“陈尘宁,走啊!再不走,飞机不等我们了。”小山拉着陈尘宁的手,冲向登机口。
飞机腾空而起。
在空姐甜美的声音里,在沈城初夏的空气里,飞机爬升至万米高空,陈尘宁坐在窗边,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地面,他感觉到无边无际的疼回荡在自己胸腔里,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海洋的对岸,那个陌生的国度,是自己将被流放的地方……
自己的记忆,还留在复兴路上,自己在沈城的春夏秋冬里长大,和陈爸陈妈的嬉笑打闹,生气和好;在国外求学、在京城的打拼的日子,记忆里有黄蓉的提携和相杀;回到沈城复兴路后的拼搏中,杨芭乐的气味还留在在那桩老旧红楼的脚下。
老杨和板砖,和澡堂子里的东北大板,自己永生不能忘。
复兴路烧烤摊位的油烟,和奔腾在辽西高速上蜿蜒无尽头的车队。
还有留在记忆里的辽西的姐姐,和她的带着沙卷的长发。
飞机机舱里的干燥空气,让陈尘宁喉咙干燥疼痛。
“能给我来一杯啤酒吗?”陈尘宁对空姐说。
“先生,请问你要虎牌还是嘉士伯?”说着新加坡腔中文的空姐优雅地回复道,“您在飞机上尽管喝哦,到了新加坡,酒可是超级贵的。”
可能是陈尘宁的脸相当好看,新航的空姐也愿意和他多聊几句。
“你不要理她!”小山谨慎又吃醋地提醒陈尘宁。
“好,谢谢。”陈尘宁一低眉,接下这杯冰凉的虎牌。酒味很淡,完全没有沈城老雪那般辛辣,不够力道。
带着心中的怅然若失,陈尘宁看着经济舱邻座上的小山,现在留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只剩她。
终于,一杯虎牌灌顶后,陈尘宁感觉清醒了。
飞行的漫漫长途中,陈尘宁用一部接着一部看电影看来消磨时间。很快,小山就开始打瞌睡,头缓缓地搭在陈尘宁的肩头上。
飞机飞进夜色里,飞跃漫漫印度洋。
脚下偶尔闪过的灯火,是奋战在南海的钻井平台。黑色的原始材料,总是价值超群的,比如石油、比如浓黑色的石头。
七小时无眠,陈尘宁睁眼看着天际放亮。
全程7个小时的航程终点,是赤道上的海岛。马六甲海峡之巅,数百年之前,郑和曾驾船来过。
飞机开始下降,拥有许多奇幻建筑的新加坡岛就在脚下,金沙赌场那高楼上的“船只”,作为地标,首先穿云破雾,进入眼帘。
“陈尘宁,我好像,来例假了。”小山在迷迷瞪瞪中,猛地坐直身体,她在陈尘宁耳边说,“你赶紧去找空姐帮我想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