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私盐?那可是犯法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我们的确是在贩私盐,可贩私盐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周掌柜自家有个私盐场,他早就把官府打点好了,你就安心地卖你的私盐吧。”
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的静训暗自心惊,原来贩私盐已经如此猖獗了,只是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要知道,盐跟铁在每朝每代都是国家的命脉,盐是每个人的必需品,铁除了制造农具之外,用的最多的就是军事上,一个掌控者国家的财政收入,一个决定着在战场上的胜负,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个人经营的。
静训满腹心事地回了家,思忖着等叔宝哥哥回来了再跟他商量商量。
不多时,程咬金也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去找静训:“妹妹,怎么样?”
静训说:“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以后你就不用去了,就在家里陪陪翠云姐和妞妞,等我跟叔宝哥哥商量商量再进行下一步。”
程咬金支支吾吾地不想走,静训问道:“怎么?还有别的事情?”
“当初我干这个的时候,周掌柜是收了押金的,如果我不去,这押金可能就拿不回来了。”
气的静训又想拧他耳朵:“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惦记那点儿钱!”
没骂了一顿的程咬金摸摸鼻子出去了。
然而,不等秦叔宝休沐回来,就出事了。
这天一大早,程咬金吃了早饭,又回房亲了亲睡得正香的女儿,对裴翠云说:“我去砍柴,很快就回来。”
裴翠云说:“我送你出门。”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就行。”程咬金拒绝道:“你守着妞妞,,不然她醒过来没看见你肯定要哭的。”
“好吧,那你小心点儿。”
只是,他刚走出家门,就被守在外边的捕快给抓住了。
“你们是谁?抓我做什么?”程咬金身上趴了好个人,他一甩就甩下去两个,然而背上还有三个。
一个捕快说:“你是程咬金吧?你贩卖私盐,已经被我们查到了,太守大人要我们捉拿你归案!”
“什么贩私盐?我不知道,我也没干过!”程咬金矢口否认,这也是静训教他的。
“有没有干过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们太守说了算的!你快速速就擒,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程咬金站定,说:“我老程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就是到了太守跟前也是这句话!”然后任由捕快们将他绑了起来。
这边,家里已经听到门外面的动静,静训心知贩私盐的事情已经事发,对出来查看情况的裴翠云说:“你在家里照顾一家老小,我出去看看。”
裴翠云已经听出来是丈夫出事了,但屋里还有幼小的孩子,家里还有年迈的老人,她就是再心焦也得稳住,冲着静训点点头:“你快去,家里有我。”
静训跑出去的时候,程咬金已经被押着往衙门走了。
“咬金哥!”
程咬金扭头,冲着静训笑了笑:“我没事。”
静训说:“你安心回太守大人的话,一定要说实话,我跟叔宝哥哥找机会去看你。”
“走!”一个捕快推着程咬金,不让他再说话。
目送程咬金离去,静训就转道去了山东节度使的府邸。
到了门口,一个士兵上前问道:“这位夫人,你找谁?”
静训说:“秦叔宝是我夫君,我找他有急事。”
那小兵一听秦叔宝的名字,笑着说:“原来是秦夫人,秦将军在军营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你有什么事,我帮你给秦将军传个口信。”
静训连连谢道:“多谢你了,我家出了件大事,劳烦你帮我递给口信,让他立即回来。”
唐节度使手下谁人不知秦叔宝的大名,那小兵听她说的紧急,急忙找了个人,对他说:“这是秦将军的夫人,秦将军家出了事,你去军中一趟,让秦将军立即回家。”
那人接了令,骑上马就出城去了。
静训谢了又谢,“今天家中有事,等我夫君回来了,让他请你喝酒。”
小兵笑道:“秦夫人客气了,秦将军对我们很好,今天不过是传了个口信,哪里值当亲夫人的谢了。”
回到家中,一家人都坐在前厅里等着,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去。裴翠云最是心急,她将妞妞放进王氏的怀里,拉着静训的手问道:“咬金怎么样了?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怎么被官府的人抓取了?”
静训喝了一口凉茶,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还吩咐道:“我告诉你们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若是官府问起来,你们一概说不知道,主动和被人骗,判的是不一样的。”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连连点头:“我们本来就不知道,自然不会瞎说,只是咬金现在怎么样了?”
静训说:“现在情况还不清楚,但在没开始审讯之前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再者说,他是最底层的贩卖人,从他嘴里撬不出有用的东西来,自然就也不会为难他。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叔宝哥哥了,等他回来让他去太守府打听打听情况。”
听说秦叔宝要回来,众人才放下心来。
王氏自责地说:“都怪我,要不是我拘着他,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没用,若不是有这个念头,也不会做这种事。”
裴翠云劝道:“这怎么能怪娘呢,都是我不好,我是他枕边人竟然不知道他在外边走什么,要是早知道了,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宁氏将妞妞抱起来,说:“咬金这孩子是个有福的,一定会没事的,翠云,你去给妞妞蒸个鸡蛋羹去,妞妞都饿了。”
将人都安抚回房间,静训坐在正厅里想事情。
秦用站在她身后,担忧地问:“捕快们不会打舅舅吧?”
静训笑着摸摸他的头,说:“不会的,跟他一块儿的人好多呢,就是一个个地轮着来也得轮好几圈才到他,那时候你义父就回来了,更加不会有事的。今天不用练功,你去写几张打字吧。”平日里都是安叔教他武功,今天家里有事,安叔还要出去打探打探情况,他就放假了。
秦用摇摇头:“我在这里陪着义母。”
“乖孩子,我没事。你去看看妹妹吃了东西没有。”静训说:“妞妞刚才吓坏了,你去哄哄她。”
一听到妞妞被吓坏了,秦用立即说:“那我去舅舅房里看看妞妞去。”
到了下午,秦叔宝和安叔前后脚回来了。
“安叔,打听到什么了?快给我们说说。”
安叔一口气喝掉辈子中的水才说:“我已经打听到了,那个周掌柜家的确是有个盐场,咬金贩卖的盐都是从这个私盐场出来的。以往这个姓周的没少打点官府,所以姓周的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事,就是不知道为何,官府竟然会派人抄了他的老巢,咬金他们不过是无辜遭殃的小鱼小虾。”
秦叔宝说:“你们在家等着,我去太守府打听打听情况,之前跟着唐大人去太守府拜访过张大人,想必他会卖我一个面子的。只不过,咬金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不可能的,我会将他受人蒙骗的事情告知张大人,希望他能轻判一些。”
静训急忙跟上:“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秦叔宝笑笑,说:“不用,你们在家等着,我大约晚饭前能回来。”说着,顾不得喝上一口水就出去了。
一家人坐立不安地,终于在晚饭前等到了秦叔宝。
静训将他拉到身边,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快喝一口水。”
秦叔宝安抚地摸摸她的手,说:“我已经跟张大人说了,张大人说会吩咐下边的人不向咬金动刑,等审判了主犯,他们这些从犯才开始审。”
“那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审呢?”裴翠云问道。
“主犯已经抓的差不多了,现在正在搜罗证据,差不多十天半个月才开始审案。你先别着急,张大人看在唐大人的面子上允许我们派个人去牢里探望,你去准备一些吃用的东西,明天我带你去探望咬金。”
正常情况下,在没有开始审案前家属是不能探望的,这也算是个大恩典了。崔翠云悄悄抹掉眼里的眼泪,谢道:“多亏了叔宝哥,我这就给他收拾一些换洗的衣物和吃食去。”
秦叔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咬金是我兄弟,我自然要帮他,吃用什么的还在其次,眼看着天要变冷了,牢里又阴暗潮湿,你给他准备两身厚实的衣服,再准备一套暖和的被褥,别让他在潮湿的地上睡出毛病来。”他自己就坐过牢,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牢里的情况。
裴翠云忙不迭地点头:“前两天才刚给他做了一身衣裳,我这就去给他包上。”
静训拉住她的手,说:“你一天都没吃饭了,先坐下来吃饭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帮你收拾。”
王氏也说:“就是,咬金被抓起来了,你也不能将自己熬克病了。”
于是,裴翠云只好耐着性子吃了一顿没有味道的晚餐。
等吃了晚饭,家里的男人们留下来商量事情,女人们都聚在裴翠云的房间里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