槊算是红缨枪和斧头结合的武器,是从矛演化而来,但有跟矛不同,比矛更有攻击性。槊分两种,一种是步槊,长度较短,功能也比较少,主要是用于刺倒敌人,掩护短刀手作战。另一种是马槊,顾名思义就是在马上用得槊,槊身一般有六尺左右,身材高大的人用的更长,通常有丈八长。它的材质多为硬木制成,故而更适合像程咬金这种力量型的人使用,像三国时候蜀汉大将张飞用得就是槊。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应该用槊,我明天就去买去。”程咬金没有见过槊,激动地抓耳挠腮的。
“外边可没有,你先等等,等我想办法给你弄来。”秦叔宝拍拍他的肩膀让他 别着急。朝廷管着盐铁,连老百姓置办个新农具都比较困难,更何况是杀伤力大的兵器。不过他在军中倒是方便,到时候托人给做一根槊就是了。
一顿饭吃到天黑,除了王猛留下给秦叔宝做副手,其他人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军营去。
王猛 得意不已,站在门口充当主人:“我就不留你们了 ,赶紧回去吧。”气的他的同袍恨不得上去海扁他一顿,没办法,谁让人家武功高呢,这次的美差可是人家打赢所有竞争者,自己赢来的。
将人都送走,静训问一旁的裴翠云:“春花怎么样了?”她回家后一直在招呼客人,还没来得及去看春花。
裴翠云叹道:“这孩子是受了大罪了,白天醒了过来,却不敢睁眼,一直闭着眼缩成一团哭,劝她吃点儿东西也不吃,药倒是喝了下去。”
“那怎么行,她一个孩子不吃不喝的怎么受得了。”静训抬脚就往后院走。
程咬金也想去看看那孩子,不过又怕自己的样子将人吓到了就没去。
进了房间,就见王氏正端着小碗哄着:“再这么着也得吃饭啊,一会儿还要喝药呢,不吃东西胃怎么受得了。”
静训看了一眼碗里,是香喷喷的面条。她坐在榻边,端过面碗说:“我也不瞒你,昨天我哥哥将你接到城里医治之后,你娘就被阴世召带的家奴打死了。”看到她握紧被子的小手,静训叹息一声:“昨天我们已经将阴世召抓了起来,等太守张大人审过之后,就能替你娘报仇了。可是,春花,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娘也去世了,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谁的人生没有过磨难?你权当为了你娘,也得好好地活下去,被让你娘在地下为你担心。至于以后的日子,你也不用担心,陈婆婆已经跟我说了,想将你带到身边养着,我也已经同意了,以后你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了,家里有你的阿翁阿婆,叔叔婶婶,还有弟弟妹妹,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你若是想学一门手艺,我帮你去找师傅,再或者不想在齐州待着了,我也可以送你去冀州罗家军的女兵营。你看,人生还有这么多路可以走,别把自己逼上死路。”
听见被子里的啜泣声越来越大,静训隔着被子拍了拍,“我把面放在这里,你想通了就自己出来吃。”拉着欲言又止的王氏退了出去。
门外,王氏忍不住埋怨道:“你怎么就把她娘的事情告诉她了,这孩子还没好利索呢。”
“迟早的事情,早告诉她一天,她也好早一天走出阴霾。”
房间里,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被子里伸出头来,门外的声音不轻不重,她刚好听得一清二楚。谁也不知道她这两天是怎么过过来的,原以为自己遇到那种事已经是天大的悲哀了,可是听到那位婶子说自己的娘被人打死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
刚才那位婶婶说得对,人活着才有路走,人死了只能变成一抔土,她要活着,活着才能看到阴世召得到应有的报应,若是官府都弄不死他,自己活着也好有机会杀了他。
想到此,身上的悲伤似乎轻了不少,她从榻上爬起来,端过桌上的小碗,看也不看一眼就往嘴里塞。这面真香啊,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面,要是娘活着也该让她尝尝。想到惨死的娘亲,刚擦干的泪水又滚滚而落。
过了没多久,静训又进来了,看着桌上被吃光的面碗,她点点头:“自己能想开就好,你安心在家里住着,今晚还是程阿婆陪你睡,有事你就叫她。”
春花从被子里钻出一个小脑袋,忐忑地问:“我能去看看我娘吗?”小心翼翼地样子让静训心里柔软一片,揉揉她小小的脑袋,“现在还不行,为了你的声誉,你的事情并没有写在状纸上,若是你现在出现了,被人攀咬出来就不好了。等案子了解,我们一起送你阿娘入土为安。”
“嗯。”春花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抬起头说了一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又为我娘讨回公道,我日后一定报答你们的大恩大德。”
静训笑笑:“不用你报答,要报答就好好活着报答你阿娘。”盖好被子,她起身离开。
“小姑娘想开了?”宁氏抱着妞妞问道。
“嗯,应该想开了,不过要走出来恐怕没个一两年不行。”
宁氏摸摸宁氏的小脸,叹道:“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为难自己,只要不为难自己,什么困难啊坎坷啊,都能过去。”
程咬金道:“她想不开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也学叔宝哥认她做义女好了。”
“又说胡话。”王氏嗔了儿子一眼:“春花的情况能跟用儿一样嘛,当初收养用儿的时候他还小呢,春花翻年就十二岁了,你能生出这么大的闺女?”
“这事以后再说吧,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去睡觉吧。”秦叔宝招呼一声,将宁氏送回房间,与静训手拉手回自己房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静训就与秦叔宝一起去了太守府。
静训作为原告自然要上堂,等他们上了公堂才见到那位鼎鼎大名的都丞马度马大人。此人长得剑眉虎目,不怒自威,站在堂下与张大人打太极。
“原本涉案的是下官的外甥,下官本该避嫌。”
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秦叔宝站在一旁说:“那就避开吧。”
被噎个半死,马度下边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来了,他哑然半天,问道:“”张大人,这位是?”
何先生介绍道:“这位是山东节度使唐大人麾下的秦将军,是来协助张大人办案的。”
马度没想到秦叔宝来头不小,说:“地方政务唐大人也没权力插手吧?”
张大人说:“唐大人并不是插手齐州政务,而是本官去请唐大人派遣几位将军来帮忙的,马大人有意见?”
“下官不敢。”马丹,憋屈死了。
“既然马大人刚才也说了要避嫌,那马大人就别插手这个案子了,旁听倒是可以,来人,给马大人搬把椅子过来。”
静训心里都乐翻了,面上却平静无波。
马度自从做了都丞以来,从来都没有这么憋屈过,不过碍于派去的两拨人都没了音讯,如今只能先忍气吞声了。
若是以往,张大人如何敢这么跟马度这么说话,马度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受他的气,可今非昔比,他现在不惧。
等马度坐稳后,张大人就开始升堂了。
其实,这个案子根本没什么可审讯的,有人证有物证,先是陈家庄的村民作证,再就是阴家的恶奴作证,再有仵作重新验尸,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阴世召。
“阴世召,你认不认罪?”张大人一拍惊堂木问道。
“张大人,不是草民干的,草民如何认罪?”阴世召也知道此事不能认,他咬紧牙关死不认罪。
一时间场面有些僵持,张大人恼怒不已:“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来人,大刑伺候!”
“张大人!”马度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想屈打成招不成?”
“马大人,此人犯是你的亲外甥,你理应避嫌,如今却要干涉本官审案不成?还有,我倒是想问问马大人,这些去陈家庄收买村民的人和半夜去打探消息的黑衣人是谁派来的?”
说到这个,马度才心虚下来,这些人都是他派去的,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都陷进了同一个地方,显然,张大人是没这个本事的,那唯一可能的就是找来了强大的帮手。想到此,马度的眼神幽深,在堂上转了一圈定在了秦叔宝身上。
此人看着温和有礼,但他久历官场一眼就看出此人定然不凡,他不知道秦叔宝的来历,只要先按捺住,退到一边看着外甥被按在地上行刑。
“啊!疼死我了,舅舅快救我!”阴世召刚被打了一下就鬼哭狼嚎起来,习惯性去求助亲娘舅。
马度看的心疼,可他现在却不能说话,只能撇过脸不看亲外甥。
一时间,整个大堂哭喊声一片,吓得外头围观的老百姓都往后退了好几步。
王猛站在秦叔宝身后看的不耐烦,他悄悄跟秦叔宝说了一声,秦叔宝轻轻点了点头,于是他就走到成捕头身边耳语了几句,成捕头又吩咐手下的捕快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