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眼泪,静训提笔写了两封致谢信,一封送到大兴,一封送到太原,请求李渊多多照拂。
接连失去两位敬爱的长辈,静训心中告诉自己要振作起来,可身子却不听脑子的,以肉眼可件的速度憔悴下去,等秦叔宝再次打了胜仗回来,一看见静训双颊深陷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急忙搂住她,急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生了什么病?看了大夫没有?”
静训眼圈一红,哽咽道:“长公主她,病逝了。”
当初在大兴的时候,秦叔宝就知道她对长公主有着特殊的情感,闻言叹息一声,将人抱得更紧了,“人有生老病死,这是我们谁也无法左右的事情,总有一天我们也会离开的。”
“道理我都懂,可心里却实在难受。”谁也无法理解她两次失去亲人的感受,就是连最亲近的丈夫也无法体会。
夫妻两个坐下来,静训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对于宇文娥英夫妻已经逃出去的事情,她也不再隐瞒,和盘托出:“郡主和李大人已经去太原找唐公李渊了,目前性命无虞,之前我也不敢确定所以没跟你说。”
秦叔宝倒是不在意这些,她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太多了,也不差这件事。“既然现在性命无忧,倒也别急着报仇,如今还不是出手的好时机。”
静训点头:“这个道理想必他们也懂,我不担心。这次的仗打完了,下一次是要攻打谁?”
说起这个,秦叔宝就发愁:“这次是让我去瓦岗寨讨伐徐道长和单二哥他们。”
“这。”静训紧皱着眉头,道:“这可不好办了,不说咱们私交不错,就是瓦岗寨这些年做的事情,也不能将他们剿灭了。”
“我也是这样想。”秦叔宝道:“说实话,我其实挺羡慕单二哥他们的,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我这被枷锁锁住的人要自在的多。”
静训心中一动,道:“若是叔宝哥哥想谋一番事业,这次倒是一次好机会。”
秦叔宝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说?”
静训点点头:“对,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让我想想。”秦叔宝沉吟道,他之前隐隐有一些想法,但却一直没有时间思考,如今看来是不得不考虑了。
静训也不多说:“我只一句话,无论如何,我都支持你的决定。等你出征了,我就去冀州,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办。”
“好,到时候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夫妻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躺在榻上,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镶嵌到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这段时间张须陀率领精锐大军打败了吕明星、帅仁泰、霍小汉等义军,朝廷允许军队休整几个月,等休整完毕再出发。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张须陀也并非什么都不做,而是经常领着小队人马与翟让的瓦岗军交战了许多次,而且几乎没有败绩。
“这瓦岗军也不至于这么弱吧,这么这么不经打?”静训紧锁眉头,她没想到瓦岗寨聚集了那么多的江湖高手,这样被人追着打,也太没用了些。
“虽说单二哥带去了不少的武林高手,可正因为他们是武林高手,自由自在惯了,猛地让他们听从别人的军令,恐怕心中先抵触了几分,若是纪律严明就是一只精锐部队,若是军纪散漫,那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没说的是,若是没有一个英明的领导者,任你是武林上排名第一二三的人,在别人眼里,那就什么都不是。
正在夫妻两个分析双方局势的时候,又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曾经与杨玄感一同反隋的李密,自几年前被杨玄感监视,后在忠仆的协助下逃了出来,又在王伯当的邀请下去了瓦岗寨。不仅如此,向翟让进献“攻取荥阳,争雄天下”之策,且在他的帮助下,翟让最终夺取了荥阳。
张须陀接到消息后十分震怒,立即召秦叔宝前去商讨对策,不等他们商量出对策来,杨广任命张须陀为荥阳通守,率其精锐万余前往讨伐翟让。
这下,秦叔宝想躲都躲不过,只得带着大军前去荥阳。
瓦岗寨等人听说先锋大将是秦叔宝时,先松了一口气,又紧了一口气,这仗还真不好大,大家都是知道秦叔宝的本事的,张须陀又常常打的他们屁滚尿流的,人还没杀过来,心先怯了。翟让召集众人说:“那张须陀和秦琼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人家兵又多,粮草又充足,咱们恐怕不是对手,反正咱们已经抢了不少的粮食,要不先躲了,避一避风头?”
才刚打了胜仗,李密如何肯让他往后退,道:“张须陀虽然勇猛却没有谋略,其部队又多次打胜仗,士兵们既骄狂又凶狠,我们可打一仗就擒获他们。您只管排列阵势等候他,我保证为您打败他们。”
对于李密的话,翟让是深信不疑的,立即让李密去排兵布阵,只等着张须陀大军的到来。
而这边,秦叔宝也正在劝着张须陀:“将军,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一个吃了自己大大小小几十次败仗的乌合之众,张须陀是不放在心上,他倨傲地说:“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本将军定要一举攻占他们的老巢。”
见劝不听,秦叔宝也无可奈何。
大军缓缓往荥阳方向行进,刚进入荥阳境内,就遇到了瓦岗军的主力军,刚交手一刻钟,瓦岗军就节节败退,秦叔宝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立即命人去提醒张须陀小心有诈,但张须陀却笑着说:“翟让的实力我还是知道的,他们想拼力反扑,也得有那本事不是?待我灭了他的主力,看他还如何猖狂!”
秦叔宝劝道:“翟让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可为何又要主动撩拨将军,若将军贸然追过去,恐怕要调入他们的陷阱!”
“任他有何阴谋诡计,也抵挡不住我的三万精兵!”说完,斜睇秦叔宝一眼:“秦大人怎么越来越小心了,不过战场上拼的就是艺高人胆大,既然你害怕有诈,就留下来殿后,其他人跟我去追!”
主帅都下了如此的命令,秦叔宝也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一小队精兵追了过去。
果然不出秦叔宝所料,李密的计谋就是要将张须陀引诱过来斩杀掉,没有了主帅的军队,就是人数再多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也奈何不了他们。
张须陀带着小队精兵越追越远,早就将后边的大部队远远地甩开了。追到大海寺附近,人突然就消失了。等张须陀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他们已经被人包围了。
领头的正是李密,他微笑着打招呼:“张将军别来无恙啊。”
张须陀一见是他,冷哼一声:“这些阴谋诡计都是你想出来的吧?这些江湖莽汉可想不出这么高明的法子来。”
“说谁莽汉呢!?”王伯当当即就要上前理论,被徐懋功拦住了,“伯当,大事为上。”
只听李密微笑着说:“如不用一些计谋,我们这些草莽也奈何不了张须陀张大将军。你打我们瓦岗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只许你赢,就不许我们赢?”
张须陀怒目而视:“李密,你父可是朝廷册封的上柱国,你李家一门也是名门望族,你如今做的事情,可对得起你的父亲,对得起你的家族?”
李密哼笑一声:“我父的确是上柱国,可那也是他一刀一枪为大隋的江山拼杀出来的。了杨广他对这些有功之臣做了什么?之前的李浑,现在的李渊,还有我们这些有功之臣的后后代,若不是觉察的早,早早地逃了出来,恐怕就跟李敏一个下场了!这样的朝廷让我怎么忠?”
张须陀道:“这无非是为了掩饰你是乱臣贼子的真相,什么也不说了,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
李密虽然也会武功,但却比不了身经百战的张须陀,不过几招就被张须陀打得节节败退,张须陀哼笑一声:“就这些本事,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李密气的双颊通红,待要再此上前,却被王伯当拦住了:“此时不是与他纠缠的时候,秦叔宝若是见他久久不归,恐怕就能猜出来他是被埋伏了,咱们还是要速战速决啊。”于是与徐懋功练手向张须陀攻去。
两人都是高手,不多时就将张须陀挑下马去。张须陀仰天道:“兵败到了这种地步,哪还有脸面见天子呢?”说完,对对面的三人说:“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三人对看一眼,立即挥舞着兵器冲了过去。若是单打独斗,张须陀还有几分胜算,但若是三个人一起上,那就一点儿悬念都没有了。
张须陀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频频使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令三人颇为吃力。渐渐的,张须陀就开始气喘吁吁了,他毕竟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又如何抵挡得了三个壮年人的攻击,最终还是被三人斩杀于剑下。
见主帅被斩杀,他带的人方寸大乱,又加上双方实力悬殊,大多数都被斩杀了,只有少数人突围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