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莉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没有意识到林江南的到来。被林江南突然开口的询问,好像还吓了一跳。
她赶忙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林先生,您来了!”
林江南看着她,道:“妆都哭花了!”
爱莉面色更慌了,忙伸出两只手,遮住了自己的双颊,连连道歉:“哎呀,在先生面前献丑了!”
林江南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觉得她既可怜又可爱。
“不必挡着,这灯光很暗,根本看不清的!况且爱莉小姐天生丽质,本也不用化妆的!”
爱莉抬起了眼眸,看了看林江南的目光,然后缓缓将手放了下来。
“你是受委屈了吗?”林江南问道。
爱莉的面容变得悲伤,接着就是略显苦涩的笑,淡淡道:“这不是很正常吗?琪琪姐说得对,我这个人就是太矫情了!”
林江南听着她的话,看她举起了眼前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了。
“你来天津这几天,还适应吗?”爱莉似乎调整了情绪,笑着和林江南展开了话题。
“走南闯北,都习惯了,没什么不适应的!”
爱莉点点头,目光如水,看着林江南:“看来你已经和琪琪姐认识了,你开心吗?”
林江南看到了她的眼神,想着她问的这句话背后的心思。
“你别误会,我认识你们老板,可没有那种心思!”林江南真诚地解释道。
“哦。”
爱莉应了一声,接着便笑了,似乎很开心,开心中还带着一丝羞涩。
林江南也很开心,将服务生叫了过来,点了很多酒。
酒水很快就上来了,摆满了整个桌子,但是林江南却并不喝。
爱莉看着眼前的酒水,有些好奇:“你能喝这么多啊?”
“我不喜欢喝酒?”
“那这些?”
“我只是喜欢看!”
爱莉一怔,看了看林江南,又看了看眼前的酒水,面色渐渐变得失落。
她苦涩一笑,道:“好的,我懂了!”
这样说着,她便顺手拿起了眼前的一杯。
林江南见状,身形一闪,便在皮椅上挪到了爱莉的身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后将她手中的酒杯拿了过来,重新放下。
“你不需要喝的!”林江南轻声道。
如此的肢体接触,让爱莉的面色瞬间有些红了。
“那,那……”爱莉不敢看林江南的眼神,而是指了指眼前一桌子的酒水。
林江南也看了看这一桌子的酒水,缓缓道:“嗯……可能就像你说的,这是男人的保护欲吧!”
爱莉的心剧烈地跳动,转过头来,看向了林江南的目光。
林江南看着她,笑着道:“这样,你今晚的业绩,应该完成了吧!”
爱莉听着他的话语,看着他昏暗灯光下俊朗的面容,道:“这周的都完成了!”
林江南眼神中满是欣慰和男子在女人面前特有的自信,点了点头。
爱莉不由得又拿起了一杯酒,道:“以往都是迫不得已喝酒,不知道怎么的,在先生面前,却突然想喝了!”
林江南看着她将一杯酒拿到唇边,双唇微启,然后喝了下去。
“你上次说你家是从关外来的?”
“是的。”
“除了你爹和娘,还有别人吗?”
“嗯……”爱莉端着酒杯,似乎想了想,道,“还有我哥!”
“哦!他也在天津么?”
爱莉将酒杯放了下来,缓缓道:“在的。我哥哥很厉害,有他在,没有人敢欺负我们!”
林江南看着她的模样,点点头道:“挺好的!”
“其实琪琪姐对我们也挺好的!”爱莉回头看向了林江南,“她教会了我很多,比如,所谓的尊严!像我们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乱世里,能活着就不错了,能喝上一杯酒,就烧高香了,哪还有权利矫情,哪还要什么脸面,那还要什么尊严!”
林江南听着眼前的女孩子说着这样的话,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但是,他似乎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毕竟,所有的这些,他在十年前便品尝过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又矫情了!”爱莉很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江南脸上浮现的悲伤,忙转换了笑脸赔礼道。
林江南摇了摇头,示意没关系的。
“那你,你的家人呢?”爱莉问道。
“我……”林江南想了想,道,“我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娘……我娘还在老家!”
“那你夫人呢?”爱莉装作无意地问道。
“我还没结婚。”
“哦。”爱莉应着,又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她的眼睛没有看林江南,但是她的耳朵却很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良久,林江南似乎叹了口气,道:“就像你说的,生逢乱世,又怎么会顾得了那么多呢!”
爱莉的心沉了下去。
她漫无目的地在桌子上抓起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林先生说得对。”爱莉淡淡道,然后报以一丝苦笑,“果然,我还是太矫情了!”
接着,爱莉没有再讲话,而是自顾自地从桌子上拿起酒杯,倒进了嘴里。
很快,她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林江南一手搂着已经躺在自己胸前的爱莉,一边唤服务生过来。
“她喝醉了,你们送她回家吧!”
“先生,我们是不知道她家在哪的!”
“那怎么办?她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这里有住的地方吗?”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也不能住!”
林江南有些生气了,道:“把你们琪琪小姐叫过来!”
“不还意思先生,我们琪琪小姐出去了!其实这种情况之前总是遇到,那只能是麻烦先生将她带走了!”
“我带走?我,我要是坏人怎么办?你们不应该考虑她的安全吗?”林江南大怒,呵斥道。
服务生有些委屈,道:“先生,我,我也是干活的,我也没办法啊!”
这样说罢,服务生便跑开了。
林江南看了看怀中的爱莉,开口问她家的地址,却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回应。
他没有办法,一把将爱莉抱得更紧了,扶着她柔软的身子站了起来。
他们二人这样艰难地穿过舞厅,走到了门口。
他们穿过旋转门,走到了外边。
夜已经很深了,门口的黄包车夫都不多了。
林江南站在门前,正在琢磨将这女子安放到哪里去。
这时,从他的身侧,突然闯过来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动作坚决,一把将林江南怀中的爱莉夺了过去!
林江南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却在一瞬间呆立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