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护室出来后,谢铭送莹莹回了一趟九龙城,她飞快地收拾了一些简单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收到秦淑雅的物品时,从里边掉出来一张卡片,莹莹捡起来一看发现这并不是卡而片,而是那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这张照片原本是被自己收在铁皮盒子里的,也不知道母亲什么时候拿了去。
莹莹慌忙打开铁皮盒子,果然照片已经不在了,她一眼看到的是盒子里的那点绿。
秦淑雅曾经说过那天她从水里被救上来后手里一直紧紧握着的,就是那粒翡翠。
当时莹莹觉得奇怪,可秦淑雅认为这是吉兆,让她好好收着它,说是河神给她们的暗示。
莹莹不相信这些,可是如今回忆起来,自己那次坠水能够获救,确实算得上幸运的。也许真的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庇护着她吧。
这样想着,她把袖扣珍视地捧在手中,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希望你这一次也能保我妈平安。”
好像这个时候,莹莹忽然懂了当时母亲为什么让她去买福寿鱼去湖里放生,一个人只有在现实生活中不被善待,无法实现愿望,也找不到寄托时,才会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上。
也怪她不好,没有照顾好她的妈妈,她心中被自责塞满。
莹莹没有在家里耽搁太久,虽然秦淑雅现在还没有苏醒,但她必须即刻回医院。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房东大婶,大婶关切地问了句:“你妈好点了吗?”
“刚做完手术,人还没醒。”莹莹如实回道。
大婶叹了口气,说:“对了,你等一下,这是你的信件吧。”
说是信件,其实只有一张卡片,封面是高贵冷艳的黑,烫金字写着BORON舞团。
莹莹有些吃惊,她曾听晓丽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加入BORON的舞团,成为他们的练习生。
晓丽说那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仿佛那是一个多么遥祝不可及的梦想。
可是莹莹和晓丽不一样,现在的莹莹最大的愿望只是母亲的病能够赶快好起来,这世间除了生死,其他都是闲事。
她奔忙着,透支着自己的体力,也早已经没有任何心力去谈梦想。
与此同时,一直在楼下等着莹莹下楼的谢铭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看到来电显示,表情意外近乎惊恐地唤电话那头的人:“董事长。”
也不知道那头和他说了什么,谢铭脸色大变,连连应声和点头。
挂掉电话后,他迅速给公司秘书办打了个电话,然后对他们报了个地址,让他们立刻派车来替自己接莹莹。
妥善安排好这一切,谢铭才发动引擎。
在谢铭离开不到两分钟,一辆不是很显眼的商务车转了个弯,倒车,泊在了他泊车的位子。
莹莹拿着简易的行李袋下楼,走到车前。
车门打开了,先下来一只银闪闪的尖头高跟鞋,细细的别致的鞋跟,鞋面更是好看,水晶像细碎星星一般,衬着露出的那一段脚踝细白发亮。
莹莹发现不对,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根本不是谢铭的车。
她正 要旋身去寻找谢铭,却听到一个声音:“你是莹莹吧,谢铭有事在身,我代他来接你。”
说话的正是高跟鞋的主人,她穿着质地优良版型很好的小套裙站在车门口,波光妩媚流转,那车并不是什么耀眼的车,可她人站在地里那里,便让人想到四个字,香车美人。
“是的,我是柳莹莹,请问您怎么称呼?”
“我姓徐。”
“徐小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徐惠兰笑笑没有说什么,司机下车,接过莹莹手里的东西,说帮她放后备箱,莹莹说,没事,东西也不多,我拿着就好。
上了车莹莹才发现,后座的中间还放着一个硬皮纸袋,她眼风一扫就从敞开的口子里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应该是一件白衬衫。
莹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上面,定格,那衬衫不知是没有叠好还是怎么回事,露出的袖口上有一抹绿。
外面有一圈亮白精细的金属边,金属里面还镶嵌着两排闪闪发光的碎钻,没有镶东西的那面纹路也是精致好看的,中间是通体透亮的绿。
那种碧色……
和她所拥有的那颗袖扣一模一样。
徐惠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说:“这是文浚的衬衫,因为袖扣掉了一颗,家里帮佣急得不行,管家请我带给相熟的设计师看看。”
她说得轻描淡写,却在莹莹的心中掀起了一场风浪:“文浚,怎么会是他?”
“他这个人啊,从小讲究惯了,所有衣服一向都是高级定制,这袖扣是意大利高端口牌设计师的作品,全球都只有这一件衣服是这种袖扣。”徐惠兰说道,“这次因为订婚需要订制礼物,刚好邀请了这位设计师来香港,我这才想起把衬衫找出来。”
说到了这里,她顿了一下:“对了,莹莹,你和文浚是怎么认识的?”
莹莹却像没有听到她这句般,只是脸色微微变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进衣服口袋,再伸出来里,洁白的手心里静静躺了一颗扣子,这次徐惠兰吃惊起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颗袖扣?”
莹莹摇头,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和徐惠兰讲了无名湖坠水事件,说到魏子良,她用了同学二字概括他们的关系。
徐惠兰微微张大的嘴,过了半晌,她说出了那个在莹莹心中不确定但呼之欲出的猜测:“所以跳进水里救你的人并不是你以为那个同学,而是文浚。”
莹莹没有接话,回忆呼啸而来,当年就是因为魏子良奋不顾身地跳进水里救自己,她才会感动,以为魏子良爱的人是她,如今细细去想,方才觉得惊骇。
——难道,那天自己被救上来之后,迷糊看到的白色身影,其实是穿着衬衫的文浚?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文浚却从未和她提起过这些事。
是因为在他看来这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善举吗?
越想,越觉得头疼欲裂。
徐惠兰却说:“以我对文浚的了解,他一定很爱你,不然他绝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将你救起。只是……”
“他要和高蓉订婚了,我想他自己心里一定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