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傅导！什么时候回的国？」
傅舒牧，我妈的半个徒弟，艺术造诣超群，在半路从时尚界转行到演艺圈，却也成为了国际上名气不小的导演。
傅舒牧眨眨眼，捂住心脏。
「啊——难道我发的朋友圈真的抓不住人的眼球吗！」
我作势刚要安慰，
助理上前一步，说是我爸让我立马回家。
看来伤在人身，痛在他心呐。
我慢悠悠回到家，刚推开家门，
我爸的谩骂声便迎面而来。
「林清祎，我不知道你这么冷血歹毒！你妹妹伤成什么样子？你居然还袖手旁观！」
我无语又好笑。
「我还给妹妹消毒了呀，怎么能说我冷血。」
「况且，我妈给我新做的那件礼服。想来也是爸爸替我送给妹妹了吧。」
迎着我质疑的目光，
我爸底气不足，
「你衣服这么多，我怎么分得清。就算是你的，送给妹妹又怎么样？」
我不想多说，径直上楼。
可透过未合上的房门，
房间里的一幕让我僵在原地。
我的未婚夫程子杨坐在床上，搂着林曦儿的腰。
「清祎是太强势了些，你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和我说。」
「她是我唯一的姐姐，就算她生气了，我也不会怪她的。」
「不过，我可能需要子杨哥的安慰……」
说着，林曦儿便吻了上去。
两个人难舍难分。
一阵刺痛穿过心脏，
起初，我是不愿意相信，
从小爱护我、陪伴我的程子杨会背叛我。
可是一幕幕摆在眼前的事实，却由不得我不相信。
人都是会变的。
程子杨，
早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少年了。
我收起录像的手机，深呼一口气，
一脚踹开房门。
09
林曦儿吓得往程子杨怀里缩了缩。
程子杨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
慌乱几秒，却很快镇定下来。
「林清祎！你居然踹别人的房间门？你的礼貌和教养呢？」
我掀起眼皮，想让他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第一，不说房间，这座别墅在我成年后写的都是我的名字。」
「第二，亲爱的未婚夫，」
「你和我的好妹妹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有礼貌的事情么？」
程子杨倒是磊落极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嘴痒。」
巨大的荒谬感将我笼罩，我忍不住全身发冷。
我爸听到巨响，上楼看见我们三人对峙的场景。
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惊喜。
「你什么都有，让妹妹一点怎么了？」
我二话不说，抬起手赏了他一耳光。
「你这么大的脸，让我扇两巴掌怎么了？」
程子杨愣了一瞬，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还有你，」
我转头望向程子杨，重复道。
「嘴痒？」
我甩甩手，又是一声响亮的「啪」甩在他脸上。
「嘴痒就要吃大嘴巴子呀。」
三人都愣在原地，
似乎从来没见过我这样。
林曦儿往我爸身后躲了躲，全然不见刚才那副得意模样。
「林伯，我害怕……」
我作势刚要扇她耳光，
程子杨便握住了我的手腕。
「够了，林清祎，你究竟在闹些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像我才是全场唯一犯错的人。
而始作俑者则永远冷静、体面又无辜。
我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
「我看你是小脑萎缩了，忤逆你的意愿就是胡闹？」
「我家可不收留精神病患者。」
「现在，全都给我滚出去。」
10
我妈一回到家，
看到的就是沙发上气得眼红的我。
「谁把我宝贝女儿气成这样，来，给妈妈说说。」
我深吸一口气，抱住我妈，
「妈，我想解除和程子杨的婚约。」
我妈愣了愣，似乎感到惊讶。
毕竟从小到大，
我总爱到程家串门，
跟在程子杨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惹得大人们都哭笑不得。
喜闻乐见的，两家便约定结成婚约。
因此我妈的惊讶也合情合理。
我妈缓了缓，轻声说：「清祎，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
「如果这是你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妈妈会支持你。」
我抬头，有些愣神。「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我妈像是被我的发问整笑了。
「我女儿是能在两个月内把公司利润翻倍的人，会做让自己吃亏的决策吗？」
「况且，妈妈不支持女儿，难道要去支持外人吗？傻瓜！」
我鼻尖一酸。
自从我成年后陆续接手了家里的资产，无论我做出怎样的成绩，
我爸都对我多有不满，
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属于我的东西。
尤其林曦儿来到以后，我倒像成了外人。
一些猜测不由得涌上我心头，
我紧紧抱住我妈，把眼泪憋回心里。
这些微妙的直觉我妈并不知情，
我流眼泪只会让我妈跟着担心。
看背叛的人流眼泪，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才对。
11
被我赶出家门以后，
我爸卡里的钱很快见了底，
这才不得不迂回地向我示弱。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灰溜溜地带着林曦儿回了家。
考虑到临近我妈的生日，
我便懒得追究。
生日宴上，程子杨妈妈热络笑着，客客气气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
「清祎妈妈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贴心的女儿！」
「也不知道子杨什么时候才能争气点，把清祎娶回家呢！」
我妈面色不变，委婉道，「小时候的玩笑话不必较真，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好。」
程母动作僵了僵，脸色微沉：「这是什么意思？」
我放下筷子，笑着望向程母。
「意思就是我会和程子杨解除婚约。」
「我事先已经通知过程子杨，怎么，程总贵人多忘事，忘记转告家里人了？」
程母先急了，
「清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不是最喜欢你子杨哥哥了吗？」
「就算是闹了矛盾，也别把解除婚约挂在嘴边呀！这样，阿姨让子杨给你道个歉，你看在阿姨的面子上就原谅你子杨哥哥吧！」
说着，程母重重拍了拍程子杨。
「对不起，这样总行了吧？你能不闹了吗？成熟点。」
程子杨一如往常般镇定，仿佛这只是一场我为得到一个解释而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这副自信又狂妄的样子，
简直让我想吐。
真就觉得我还像小时候那样，非程子杨不可吗？
我被气笑了。
程母看我笑了，松了一口气。
「哎！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笑了就是和好了！可别再说气话了！」
「您误会了。阿姨。」
「我是笑以前的自己被猪油蒙了心，好赖分不清。」
接着，我反手就把程子杨和林曦儿如胶似漆的视频投影到餐厅电视荧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