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她的气息跑了两步，姜漓渐渐慢了下来，嘴唇咬出血，才强迫自己站在原地，别再出现在她面前惹她烦心。
她不想再看到你。
她不要你了。
她恨你。
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偌大世界，再无你的容身之处了。
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
姜漓不会弑主，为什么连你这个主子也不信……
……
“头上长了四只角的人族还真是少有，每根脊柱上也都长了一只角啊，是个新鲜玩意，养起来当个宠物也许也不错？”
“嗯？你背上的角都去哪了，上次见你倒还新鲜，没想到现在也变得跟他们一样无趣了！”
“怎么奄奄一息地趴在这？可别死在我的门口啊，真是晦气！诶？你不是我见过的那个人族，怎么变成这样了？”
“把他给我治好了啊，死了跟你没完！”
“疼吗？这新长出来的角好嫩啊，我都没想到它还能长出来，真好玩儿嘿！”
“我说，你是个哑巴？疼就说话啊，半天没一个动静真没意思，你自己上药吧！”
“有没有名字啊？……我看你叫小哑巴吧！真是后悔把你领回来，快滚出去死外边得了！”
“怎么又让我碰见你了！哎哟卧槽，你还没死啊，不死之身怎么的，来来来跟我回去，我研究一下你。”
“（⊙o⊙）哇有点厉害啊，这个角又长出来了，不过好像比上一次的小了好多啊！”
“看不起我凉竹七的下人，就是看不起我凉竹七。”
“他是我的人，我看今天谁敢动他一下？”
“下次再有人欺负你，给我往死里打知道吗？”
“这功法给你，很适合你的性子，不过修炼时候要小心，别急于求成。”
“操！都告诉你要小心，我说的话你都不过脑子的？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看老娘救不救你！”
“……你这个下人养的真是亏死我了，你不要命我还要命的好吧，看我是飞仙期你就这么作死？七天走火入魔四次，我越说你你越浪是吧！”
“没事割自己干嘛，心情不好就杀人啊，来来来我教你！”
“谁让你挡在我面前的！我用你这么个废物替我挡着？”
“受伤就说话，别死个屁子了，那我多亏！”
“Σ（っ°Д°；）っ原来你会说话啊！咳咳……这样就能搞他？真是太棒了啊你！”
“哎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有名字，叫什么呢……姜漓？这个名字怎么样？”
“姜漓我想吃烤九头天狮！”
“姜漓我想吃魔葵花籽！”
“姜漓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姜漓我前两天看到一条黑蛇长得不错，给我抢来！”
“姜漓让我摸摸你的角嘛，好好玩啊！”
“哎虽然你长的丑点，但如果你嫁不出去，我会养你一辈子的！”
三百年，不识人心险恶……
“真没想到，最后害死我的，居然会是你们两个。”
“我眼瞎看错了人，我不怪任何人，我自己认。”
“不必了，我最后再叫你们一声，三哥，姜漓，唯愿我们死生不复相见吧。”
“姜漓，不是叛徒不会弑主，别不要我……”
“他背叛了你，差点要了你的命，我说他两句都不行？”
气冲冲地勒紧她的手腕，扶桑以为她还在护着这个叛徒，影响的凉竹七都有些不耐烦，闭目皱起眉头，却也懒得跟它解释什么。
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早就已经说完了，她沉睡了三千年，很多事都已经淡忘了。
如今的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陌生人哪有那么多话说。
若是姜漓追过来想要她的性命，她自认技不如人死了活该，若是姜漓不来找她，那他们更没什么交集了。
即便扶桑不理解凉竹七这种做法，但同为高等智慧生物的姜漓，却是知晓了凉竹七的意图。
在乎才会有爱恨，她而今是真的根本不在乎自己了。
心里像是有根刺，把他豁得血淋淋的，不知道该如何纾解。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似天神下凡在眼前。
生来的金丹期强者，十年合体百年飞仙，即便金乌一族是上界最强的存在，凉竹七也是几百万年都出不了一个的奇才。
虽然她生性放浪处处留情，但姜漓还是无法克制的爱上了她。
怎么可能不爱她……
“主子，我还能再服侍你吗……没有我的话，你想吃什么，谁给你去寻？你想做什么，谁给你出主意？没有我……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我一直以为，是你离不开我，却忘了，从最初起，就是我因你而活。
脱了衣服露出满是伤口的身体，姜漓的手指抠挖着心口的伤疤，无神的目光盯着自己流下的鲜血。
疼还是一样的疼，但她却再也听不到，凉竹七制止他的声音了。
“不疼吗，有什么事想不开啊，说出来主子给你报仇去。”
“嘿怎么越说你，你越是没完没了，不疼吗我问你？”
“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下人，生死就应该由我定，你不光是得服侍我听从我，你的每一寸身子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动自己哪怕一根汗毛明白吗？”
“你他妈这个疯子，想死给我滚外边死去！下次你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出去！”
“主子，现在我还是你的吗？”
……
“姐姐？”
感觉到凉竹七情绪有些不对，黎曜默默凑过去，拉住了她的衣袖，软绵绵的声音带着几分甜腻的味道，把凉竹七从阴沉的情绪里拉出来。
就算是再怎么想要不在意，那些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也不会被遗忘，其实相比于恨他们两个人，她现在倒是对，他们为什么会背叛自己更感兴趣。
无关爱恨，只是单纯的好奇，像是在听一件别人的故事。
“怎么了小家伙？”
还是习惯这么叫自己喜欢的人，凉竹七的手指在他尾椎上来回摩挲，感觉怀里的人不住的颤抖，加重了几分力道，直到一根粗长的白尾巴蹭的抽出来，她才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
第一时间把自己的尾巴抱在怀里，黎曜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凉竹七，好似无声的控诉。
他的尾巴极其敏感，凉竹七不应该不知道才对……
不，这个坏女人，她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