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阴沉着脸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江国公,重重哼了一声后,还是声音冰冷道:“看你也一把年纪了,这次的事就算了,下回可莫要再犯糊涂。”话音落下,便一甩衣袖离开了。
谢铭珂叹了口气,还是上前把江国公扶了起来,低声宽慰道:“父皇这回也是被吓到了还在气头上,国公便不要再去触他眉头了,有些事年其实是爱莫能助的,又何必执着呢?”
江国公确实被皇帝发怒吓到了,虽然心里还有些挂念小女儿,但也不敢再管,颓然的握了握拳,还是冲谢铭珂点了点头,落寞离开。
江挽清昨日已经被江挽歌打击过一次了,得有了孩子的时候心里却又燃起一丝丝希望,如今狱卒把早朝上的事情传了过来江挽清眼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片刻后,江晚清状若癫狂的扑到一面墙壁前,歇斯底里的对隔壁牢房的沈知节大骂道:“姓沈的,你个混蛋,我嫁给你原本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结果跟了你这么多年在沈家受尽白眼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要怀着孩子跟你一起死你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你们沈家就是个虎狼窝!”
骂完,江挽清又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沈知节听着江挽清的叫骂声却没有丝毫怜惜和愧疚,只有无尽的绝望。
如今连江国公这样的朝中重臣,就因为多讲了一句情,就差点被皇帝的怒火波及,看来如今想要活命,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心里这么想着,沈知节却是不甘的很,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他这样有野心,有抱负的人,就更不想这样死去了。
沈知节在牢房里转了几圈,眼里忽然喷射出幽深的光芒。
临近吃午饭的时候,大楼里忽然换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来送饭。
沈知节看着老者给他端饭的功夫,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
老者登时卸下了一副唯唯诺诺的表情,声音波澜不惊道:“沈公子想方设法的给狱卒塞钱,让我过来送饭,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大殿下说吗?”
沈知节眼里露出凶狠的光芒,低声却狠厉:“老陈头,我知道你是大殿下的心腹,所以这么多年就算是在刑部送饭,那也是为了窃取情报。”
“你替我给他传个话就算保不住沈家,也请到殿下一定把我救出去,否则我便在死前告诉陛下,他才是弑君夺位的主谋,大殿下若不想与我两败俱伤,最好照做!”
老陈头闻言脸色不由一变,片刻后,却还是尽量稳住沈知节道:“我会跟殿下说的,沈公子可千万别冲动。”
沈知节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老陈头,仿佛在说,要是不能活命,他肯定会拉大皇子府下水。
老陈头赶忙安抚了他几句,为了不被人发现,片刻后便离开了刑部大牢。
出了刑部好一段路,看着没人注意到他,老陈头这才往大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大皇子府书房里
谢铭卿撑着脸听完了老陈头的禀报,不由气得狠狠砸碎了一个白玉镇纸。屋里的暗五和老陈头都吓得跪倒在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谢铭卿连连冷笑道:“本王还没怪罪他办件事都办不好,他倒是长了天大的胆子,敢来威胁本王,沈家的事金本王撇清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犯傻去救他?!”
老陈头闻言语气却有些犹豫:“可老奴看沈公子如今已经是在做困兽之道了,万一他真在陛下面前说些不该说的,那岂不是……”
老陈头话没说完,便被谢铭卿打断了,只见谢铭卿眼神阴冷,语气毫无温度的道:“那就别让他再有开口的机会,世上只有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老陈头和暗五对视一眼,都不由打了个冷战,瞬间就明白了谢铭卿话里的意思。
果然,只听谢铭卿语气淡淡道:“暗五这件事便交给你了,别让沈知节再看见明天的太阳。”
暗五低着头,轻轻应诺了一声,便与老陈头一同退出了书房。
半夜子时,暗五穿着一身夜行衣,悄悄潜进了沈知节的牢房。
沈知节原本就睡不着,听到脚步声,便惊恐的睁开眼睛,看到暗五的时候,眼神不由一亮:“暗五,殿下派你过来是打算救我出去的吗?我就知道殿下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咱们是现在就走还是?”
暗五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沈公子你跟了殿下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他的脾气,你知道的太多了,又没办法保证自己会保守秘密,殿下怎么还会留下你这样的祸患呢?”
沈知节闻言呆愣了片刻之后,便惊恐的瞪大眼:“你…你什么意思?”
“殿下让我来,是为了送你上路的!”暗五话音落下,便拔出腰间的配剑,迅速出手抹了沈知节的脖子。
沈知节眼中带着愤恨不甘,就这么缓缓倒下了,死不瞑目!
暗五蹲下替沈知节合上了眼睛,便把一把刻有沈字的匕首沾上血,放在了沈知节手旁,深深看了一眼尸体后,便闪身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狱卒来巡视牢房的时候,便发现沈知节的尸体已经僵硬了,看着遗落在沈知节手边的匕首,狱卒不由惊声叫道:“沈知节自杀了,快,快去禀报给大人!”
刑部尚书得到消息,亲自到牢里确认了,便进了宫跟皇帝禀报。
皇帝面色沉冷的坐在御书房里,听了刑部尚书的禀报,不由冷笑一声:“这离问斩的日子就一两天了,沈知节倒是上赶着快些求死。”
刑部尚书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声音讪讪道:“是微臣监管不力,只是微臣反复查看过了,沈知节应该是自杀的,也许是不想被拖到菜市口,死的太难看吧。”
皇帝闻言皱了皱眉,只淡淡道:“既然人死了,那就扔去乱葬岗吧,反正无论如何都是死罪,这次的事,朕便不与你追究了,只是你身为刑部尚书,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