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端茶的是个刚进宫的小宫女,许是第一次得见圣颜,有些紧张,端着一杯茶同手同脚的还撒了一些到地上。
康礼刚想开口训斥,就见不知宫里哪位嫔妃养的猫,慢悠悠的走过来舔了两口地上的水渍,片刻之后,竟那么两眼一闭,趴在了地上。
康礼是宫里的人精了,见状不由吓得魂飞魄散,苍白着脸扭过头去看皇帝,果然皇帝也惊得站起了身,语气阴沉道:“去!瞧瞧那狗到底什么情况!”
康礼忙不迭的点头,两步向前探下身用手推了推那狗,片刻后更加战战兢兢的回答:“陛下,狗已经死绝了。”
皇帝眼里的怒意更盛,冷声道:“把茶水给朕送到太医院,让太医们查清楚到底是什么毒,另外再让大理寺和刑部联手给把案查清楚,朕都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弑君。”
康礼被皇帝话里的杀意吓得心脏直抖,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刚想下去办事,皇帝却又叫住了她。
皇帝闭眼沉思了一会,声音低沉道:“再让人给老四传个信,让他快些回来,协助大理寺和刑部查案。”
自打他身子越发不好以来,朝廷里的官员大多人心浮动,没个信任的人在一旁看着,皇帝都不知道查出来的是不是真相。
皇帝虽然有时跟他政见不同,可脾气向来耿直,有他看着皇帝还是很放心的。
这么想着,皇帝便以眼神示意康礼,还不快去?!
康礼立刻会意脚步飞快的端着茶离开了,留下皇帝注视着那只死去的哈巴狗,眼里杀意弥漫。
谢铭珂他们本来不紧不慢的赶着路程,结果半路便收到皇帝快马加鞭的口谕问清楚来龙去脉后,谢铭珂心里不由一急,吩咐队伍快马加鞭,把还有三日的路程,压成了一日半便到了京城。
谢铭珂和江挽歌到京城的时候已是深夜,谢铭珂便让江挽歌先睡了,自己连夜进宫见的皇帝。
已是夜深,御书房里却灯火通明,谢铭珂看着月余不见就明显苍老的父亲,心里忽然有些酸涩。
谢铭珂声音嘶哑道:“儿臣行至半途便得到消息,心中焦急这才连夜求见,父皇您可还安好?”
皇帝苦笑一声:“人倒是好好的,可心里憋着气,老四啊本来是该好好给你庆功的,只是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庆功的事也只能先搁置了,不管怎么样,都得把那个幕后黑手给朕查出来。”
谢铭珂声音满是沉肃:“事有轻重缓急,什么都比不得父皇的安危要紧,您放心吧,儿臣一定把事情查个清清楚楚。”
皇帝闭着眼领了颌首谢铭珂又宽慰了几句,便行礼退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谢铭珂早早的便去了刑部。
谢铭珂先是召见了太医院的太医询问进展:“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天了,太医们可研制出这是什么毒吗。”
太医院院正摇了摇头:“微臣等无能实在看不出。”
谢铭珂脸色沉了沉,便又把目光移向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两人也是低着头,声音犹豫的回禀:“那杯茶经手的人,臣等也都审问过了,据都不承认。”
案情陷入了僵局,谢铭珂接连两天都阴沉着个脸,江挽歌看着颇有几分心疼,这日亲自做了甜汤来给他喝,柔声安慰道:“有些事情急不来,你得静下心慢慢查,不管怎么样还是得保重身体。”
谢铭珂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嘴里却还在低声喃喃道:“太医院的人按理说见过的药物不在少数,偏偏这种无色无味的毒,便是让他们猜,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父皇那边急着要结果,我也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
江挽歌闻言却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后道:“你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来,我是见过一种毒草,可以制成无色无味的药。”
谢铭珂眼前顿时一亮:“你在哪里见到的?”
江挽歌抿了抿唇:“就是我们跟云国交界的地方,上回去就你的时候有只兔子吃了一种草后当场毙命,我心生好奇也曾拔过这种草药来练制,结果练着练着就得到了大半瓶五色无味的毒,我还拿着它当防身用的。”
说着江挽歌便把一瓶药粉,递给了谢铭珂,谢铭珂飞速的喝完甜汤便又去了一趟大医院。
果然,太医经过药粉喝茶水的对比,发现茶水里果然含有跟药粉里同样成分的东西,却又不完全是这种药粉。
太医院院正经过这么一折腾,倒是记起一本古籍上记载过云国这种草药,且读心要比边关附近的更强。
得知毒药可能是云国来的,谢铭珂第一个便联想到了兰芳,既也想到了兰芳身后的沈家。
顺着这条线索进行审问,刑部很快就有人顶不住压力把沈知节供了出来。
谢铭珂因为与安生的交集,对兰芳道是生出几分不忍,总觉得他是被沈知节给耽误了。
但谢铭珂也知道皇帝时刻盯着这案子的进展,容不得他有一点包庇,沉思过后还是把供状和泰医院的证词都拿进宫交给了皇帝。
御书房里,皇帝看着摆在桌上的几张证词,气的摔碎了桌上的一个镇纸。
皇帝想到这几年沈家虽然在朝堂上小动作多多,沈知节更是私德不休,可自己依旧念在君臣一场,从不严厉处罚。还有兰芳虽然两国交战时把她捉进了牢房这也是好吃好喝待着的,不曾想他们夫妻竟如此恶毒。
皇帝越想越是愤怒,第二天早朝上,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证词扬到了沈家父子脸上。
沈丞相和沈知节看着这铁证如山一般的供词,吓得连连磕头求饶。
皇帝却不为所动,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底下的官员,声音低沉:“如今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抵赖的?沈知节你胆敢弑君,朕便满门抄斩,五日后行刑。”
皇帝顿了顿,又道:“兰芳好歹是云国公主,那便留她个全尸,五日后赐杯毒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