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节闻言,不由面露苦涩的看着谢铭卿,还是试图挣扎一下:“就算我们真杀了陛下,可轼君杀父的消息一传出去,殿下你的名声也会坏了,到时候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谢铭卿听了这话,却是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无防,皇帝一死我就把兰芳给放出来,到时候你跟他就站出来说这一切都是谢铭珂干的,就是因为不想跟云国和谈,所以谋杀了父皇。”
谁都知道谢铭珂好战,这个理由虽然牵强,但说出去也能混淆视听,终归还是有人信的,何况到时候他已经主持了京城的大局,不怕不能把谢铭珂绳之以法。
心里转过这么多念头,谢铭卿看向沈知节的目光越发坚定冷厉:“知节,成大事者是不需要这么多顾虑的,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背水一战,你也是唯一能帮到本王的人了。”
谢铭卿顿了顿又接着道:“毕竟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也向我表了不少衷心,你和丞相府的许多短处都在本王手上,做了本王当上皇帝,到时候自然更加信任你,不做那本王在被谢铭珂扳倒之前,也会拉着你们沈家做伴的。”
沈知节听了这几乎赤裸裸的威胁,双举不由紧握,很清楚自己这么多年是有很多把柄落在谢铭卿手上的,对方只要公布出去一两件自己怕是必死无疑,还会带累整个家族。
看来如今只有事情答应下来了,好歹答应了自己还有一线生机,要是事情成了凭着这从龙之功,还能权倾朝野。
心绪翻涌间,沈知节闭了闭眼,在睁开时眼底已经没有了彷徨,只跪下恭敬道:“微臣一定尽力办好这件事,助殿下继承大统!”
谢铭卿看他如此识时务满意的点了点头,态度便又柔和下来:“这便对了,本王已经在刑部打好了关系,你今天晚上便可找机会去见兰芳,和她商量商量,看用什么法子。”
沈知节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人便要商量了许久计划,沈知节这才离开。
子时三刻,月亮被厚重的云层压着一丝亮光都透不出来,沈知节便由被买通的衙役带领着来到了兰芳的牢房。
兰芳身为公主被囚禁了这许多日子,虽然没有缺衣短食,精神却遭受了极大的压力,看到沈知节的那一刻,便猛然从床上跑过来,手伸出栏杆外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兰芳声色俱厉道:“沈知节都怪你让我给父皇写信,挑起这场战争,亏你还说要保护我,如今,云国输了,我也深陷牢狱,我告诉你我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沈知节心里对兰芳宛如泼妇的模样很是不满,面上却是半点不显,反而目露歉疚道:“都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公主,微臣真是恨不得以身相替。”
兰芳看着他仿佛含着无限情意的眼睛,却像是看到了已经许久不见踪影的安生,手上的劲便不由松了下来。
兰芳颓然的惨笑了一声:“如今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是本宫命不好!”
沈知节看着兰芳态度有所松动,赶忙把来意说了出来,莫了,声音柔和却坚定的劝道:“殿下也知道不管是您亦或是我们沈家,都已经把东宫得罪惨了,如今眼看他地位越发稳固无论如何都只能放手一搏了。”
沈知节顿了顿又道:“大皇子已经答应了只要他坐上龙椅,第一件事便是放殿下出去,到时候我沈家也只会水涨船高,殿下在京城的地位,依然是尊贵的。”
兰芳听了这番话不由沉思了半晌,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毕竟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便是再不情愿,命运也早就和沈知节绑在了一起。
想到这,兰芳颤抖着手把一直贴身带着的金葫芦项链解了下来。
只见,掰开葫芦里面竟藏了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
兰芳把药丸交给沈知节,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道:“这是我临行之时父皇教给我的我们云国的密药,无色无味,只需化开一点喝下去人就会必死无疑了。”
沈知节拿着这颗秘药心里的忐忑少了一些,反而隐隐带上了一丝兴奋,这无色无味的毒药世间难寻,再加上丞相府在宫里的人手,沈知节顿时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
沈知节压抑住心里的情绪,紧紧握着药丸,又耐着心宽慰了兰芳几句,这才暗悄悄的离开了牢房。
皇帝这几天心情极好,今天难得来了兴趣,在御花园里呆了快一个时辰赏花。
临近中午皇帝这才觉得有些疲累,走到了亭子里歇脚,御花园里值守的宫人很有眼色的便奉上了热茶。
皇帝却还是兴致勃勃的跟康礼,说起了边关的事:“朕看老四这次办事是越发历练老成了,若换做以前他必定会恋战不归,如今朕只是传达了这么个意思他便利落的回来了,也是难得。”
康礼笑着道:“殿下这是出京久了也挂念陛下您了。”
皇帝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促侠:“老四是个孝顺的该是,可我看他也是舍不得媳妇,再在边关受苦。
说到这皇帝笑了笑:“老四媳妇能劝诫老四也是件好事,否则老四行事没有顾忌也不好,这不放了她去边关,老四还真就化险为夷打了胜仗,可见老四媳妇是个贤妻。”
康礼闻言连连点头,顺着皇帝的话又夸了谢铭珂夫妻几句,只把皇帝夸的更加龙心大悦。
皇帝与康礼谈完话才后知后觉的感觉有些口渴,端起桌子上的茶,就想一饮而尽,勿的想到什么却又止住了动作,把茶放回了桌子上。
康礼有些不明所以,就听皇帝声音淡淡:“老四媳妇前段日子进宫的时候说过喝茶不利于睡眠,去吩咐人上一盏酸梅汤吧。”
康礼知道这是皇帝挂念着太子夫妇的好,才一时之间把太子妃的话记了起来,心中窃喜,应诺了一声变挥挥手,让宫人把热茶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