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闻言脸色不由一变,如果说之前他还只是猜测着温灵还在东宫的手上的话,现在是已经实打实的要面对这个他不愿意相信的猜想了。
温老心绪登时有些不稳,感觉体内的真气都开始四处冲撞,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但是看着谢铭珂平静如水的脸庞,他还是硬生生的把那股快要灭顶的怒气给压了下去。
片刻后,温老嗤笑一声道:“你不要以为温灵是我的独女,捉了她就能威胁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暗地里的私生子可不在少数,只是无人得知而已。所以你妄图用她来拿捏我是没有用的,毕竟一个女孩子平日里我宠宠就罢了,真碰上大事她在我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温老这话倒也不全是框谢铭珂的,虽然温灵母亲生前跟他感情不错,他也一直没有纳妾,可私底下背着妻子他外面的女人也是从没断过的,孩子自然也生了不少。
温老想着只要谢铭珂去仔细一查就能发现这些,到时候自然会觉得留着温灵没用,根本不用自己多费口舌他就能把人给放回来。
然而谢铭珂却是轻笑着打破了他的幻想:“你少在这说这些欲盖弥彰的话了,我既然要查你自然会一五一十的查清楚。”
“我可是很清楚你孩子虽多,可其他的人,因为没在你身边被你悉心教导过,一个个的资质都不如温灵,你现在又已经老迈,能继承衣钵的也就只有温灵一个了,所以你是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
谢铭珂后半截话说的斩钉截铁,眼神也冷厉如刀,仿佛能把温老的所有小心思都看穿。温老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手也死死攥成了拳头,但是却咬着牙没有多说一句了。
谢铭珂看着他这样就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淡淡的说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后就起身领东宫的一众人马离开了。
直到谢铭珂走远了温老这才再也憋不住怒火,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浮落在地,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是小瞧了谢铭珂,没想到这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竟能派人前往雪国把我的底细查了个清清楚楚!”
一旁站在身后伺候温老的属下看着他这满脸怒气的样子,有些瑟瑟发抖的低下了头开始装鹌鹑,就是希望他的怒气不要波及自己。
只是温老现在怒火上头急需发泄,看着他这样子,不由心里更气,狠狠的就把一个茶杯扔到了他头上,碎片霎时飞溅,把手下砸得头破血流。
温老冷哼一声道:“我难不成是洪水猛兽不成,你做出这副惧怕的样子给谁看?之前让你安排几个人你都做不好,这么轻易的就让人发觉了,如今又做出这副胆小如鼠的样子,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下属看温老暴怒的神情不由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却半个字都不敢为自己辩驳,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道:“寨主息怒,都是属下的错,你饶了属下这回吧,别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温老听着他的声音却觉得越来越心烦,最后还是冷声道:“滚下去自领三十鞭子谢罪!”
属下心里叫苦不迭,却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踉踉跄跄的爬起身退了下去。
温老见此心气这才顺了一些,只是想到了被人控制在手的温灵,心里还是十分焦灼,他纠结了两天之后,还是觉得这件事情需得让皇帝出面才能压制得了谢铭珂。
而且他也得到了消息知道皇帝最近病重,他相信,只要自己再进献多几颗崔发精气神的丹药,哄得皇帝开心了,再跟皇帝谈条件,皇帝肯定会妥协。
想清楚了这一点,温老这天晚上就在丹房捣鼓了一阵,第二天早上就拿着一新练制的丹药,春风满面的进宫了。
只是马车在路过南街的时候,却被一群吵吵嚷嚷的百姓拦住了。
温老皱着眉问马车车夫道:“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他们不管怎样都让我先过去了再说,我这可是要进宫面见皇帝的,耽误了时辰,他们可吃罪不起。”
马车车夫点头哈腰的应了一声,就跳下车去查看情况了。
结果温老耳边却传来一阵五大三粗的吼声:“我管你是哪家的达官贵人,我告诉你他李四昨个半夜进我家中,把我正下蛋的老母鸡给杀了烤着吃了,今天他要不是不赔钱,我就打的他娘都不认识他,你家主子就算是达官贵人只要不是京兆府大理寺那边的,那也断不了我们的案子,别想让我就这么轻易让路。”
那个被称作李四的人长得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听了这话不由哼哼唧唧道:“刘大麻子你不要以为你长的五大三粗就可以红口白牙的污蔑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家的鸡是我偷的。”
“……”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着,周围还时不时传来几句其他百姓的帮腔声。
温老听得烦不胜烦,就在他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车夫才回来了,气喘吁吁道:“寨主,奴才好说歹说,那两个人就是不让路。不仅如此,那个叫刘大麻子的还是个屠夫,架了一张大桌案,摆在中间,上面还摆了几把油光铮亮的刀,老奴一看这人就知道是个刁民,要是他们一直处理的不好的话,咱们的马车恐怕是不能轻易过去了。”
温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只觉得心里的火气蹭蹭往外冒,只是他也知道自己雪国使臣的身份在京城行走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的,沉默了片刻后,刚要让车夫改道,马车却突然颠簸了一下,只把温老弄得有些青荤八素的。
温老的火气就再也憋不住了,咬牙切齿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车夫听了这话就知道他肯定是动了真怒了。赶紧战战兢兢的回答:“寨主这事不怪老奴,那两个人现在是打了起来,不小心还撞了咱们的马车一下,马儿就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