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并不知道府尹心里的小九九,回去之后就一直休习心法补养精神,想着进皇宫的时候,可不能让皇帝看出自己的异样。结果,他一直修炼到了黄昏,都没见京兆府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才隐隐发觉不对,又派属下去了一趟官府询问情况。
驿站书房,温老给自己灌了一口冷茶,这才压下心中火气,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属道:“怎么样?官府那边怎么说的,丹药可找回来了吗?”
下属低着头,声音沉闷道:“属下去问的时候,正赶上府伊的下衙时间,他只急匆匆的说了句没找到,就离开了,根本没给属下再问话的机会。”
温老闻言,不由蹭得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急败坏道:“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早晚有一天,我要让这京城看不起雪国的官吏都吃不了兜着走。”
一边说着,温老还忍不住一边把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
只是他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此时他拿府尹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这丹药丢得蹊跷,他又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那两个闹事的人有问题,若是闹到皇帝面前,府尹大可以推说已经尽力找过,但就是找不到,到时候恐怕自己还会被皇帝一通埋怨。
想清楚了这些后,温老闭了闭眼,突然对下属道:“你去给我找几个功效上佳的归心丸来,我就带这个进皇宫。”
属下一脸的惊讶,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劝道:“寨主这不好吧,若是让皇帝发现了少不了又是一桩麻烦事,毕竟欺君的罪名那可不小啊。”
温老轻哼一声道:“我都说了今天会给皇帝送丹药,如若迟迟交不出那不就是欺君了,那归心丸用料极其复杂,皇帝自个儿又不通药理,不会发觉出什么的。”
属下闻言也知道温老是拿定了主意,同时,也觉得他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就去丹房把归心丸给找了出来,温老拿上东西,便着急忙慌的进了宫。
皇帝寝宫中,皇帝面色苍白的倚靠在床榻上,有些不满的看着温老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晚才进宫来?”
说完之后,他还轻咳了两下,可见身体是真的有些不好了,温老看着不由心中暗喜,却也对他这颐指气使的态度有几分不满。
温老心中暗道:“等你的病彻底不好了,我倒要看看你在我面前还怎么神气的起来。”
心里恶狠狠的咒骂,他面上却是半点不显的,只陪笑着道:“途中出了一些意外,丹药差点丢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所以就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陛下恕罪。”
温老想着他既然把这事情告诉了府尹,那估计是瞒不过皇帝的,还不如直接跟皇帝说了,再说丹药找到,这样才能天衣无缝。
皇帝闻言果然有些惊讶,随即面色带着几分不满道:“这京城还真是越来越鱼龙混杂了,竟然能出现这种盗窃的事情,看来朕得让李德好好管一管。”
李德就是京兆尹府的府尹,温老听了皇帝这话,想着他之后会忙成狗的样子,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皇帝虽然因为这事心里有几分火气,但看温老还是把丹药找回来了,所以说了这一句话也就没再多言。
皇帝打开了锦盒,看着那几丸丹药,眼中不由闪烁出兴奋的精光,想也不想捉起一粒丹药就要往嘴里送。
“父皇且慢,儿臣怀疑这丹药有问题!”一句铿锵有力的话,让皇帝吓得手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放下了药丸。
皇帝看着突然出现在他寝宫的谢铭珂先是一脸的惊讶,紧接着便十分不满道:“你怎么来了?也不让人通传一声擅自就闯了朕的寝宫,你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皇帝一边说还一边要把丹药收进袖子里,毕竟在他眼里这可是长生不老丹,而且还是用不光彩手段制成的长生不老丹,自然不希望让儿子看出端倪。
谢铭珂却是跪在了地上言辞诚恳道:“儿臣此举的确莽撞,但也是因为太过担心父皇。父皇您手上的这是温老给您进献的丹药吧?您没发现您自从服食了他的丹药之后,身体就好一阵歹一阵的吗?”
“今日儿臣就是听说他又进宫给您进献丹药,这才特意带了太医院院判前来,就是想看看这丹药到底有无害处,为了您的龙体着想,儿臣请求父皇,无论如何让院判看一下这丹药可有什么不是之处没有。”
说完,他看着温老一幅急于辩驳的样子,不等他说话赶紧又道:“父皇这温老毕竟非我族类,您英明神武该有的警惕之心还是要有的,还请您三思才是。若是儿臣当真冤枉了温老,儿臣愿意受罚!”
谢铭珂的后半截话说得斩钉截铁,皇帝听了,心里也不免有几分动容,而且他对温老原本就谈不上信任,一切不过是利益使然而已,现如今听了谢铭珂的话,也觉得自己服用丹药之后,身体的确有些奇怪,想了想也觉得让太医查验一番会更好些。
反正经过复杂的练制,他自己都尝不出这丹药里有血腥味,所以也相信太医应该看不出来里面加了人血,那就让他们看看其他成分好了。
皇帝这么想着,就声音低沉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太医看看吧。”
闻言,谢铭珂立刻就冲着院判使了个眼色,院判立刻会意上前,恭敬的把皇帝手里的丹药接了过来,然后便当着几人的面仔细查验起来。
温老此时心虚的直冒汗,然而,他很明白自己现在说多错多,只能一言不发的祈祷这个院判,医术并没有谢铭珂说的这么高明,并不能分辨出归心丸的主要药材和功效。
只要他没法说出所有的药材,那温老觉得自己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只是他的期待终究要落空了,半刻钟后院判放下丹药,低头恭敬的行礼,冲着皇帝道:“这药的确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