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几日因为谢铭锦勾结,羌族人的事心情很不好,听说谢铭怀带了怀孕的妃妾入宫,突然来了些兴致,就想去贤嫔宫里享受一番天伦之乐。
只是他刚走出御书房门口,便看到了神色紧张焦急被侍卫拦在远处的柳如玉。
皇帝神色一沉,站在几步开外道:“你是哪个宫里的人,怎么如此不懂规矩?”
看到他身上明黄色的龙袍,柳如玉确定了皇帝的身份,登时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叫喊道:“妾身九皇子庶妃柳氏拜见陛下,陛下妾身有关于羌族的事情要禀报,还请陛下臣妾声说完。”
皇帝闻言,心里一紧,沉着脸吩咐一旁的小太监:“你去把九皇子给朕叫过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便急忙小跑着离开了。
皇帝阴沉的打量了一眼柳如玉,声音冰冷道:“进来把话说清楚。”说完,便率先抬步走回了御书房。
等到谢铭怀一点摸不着头脑,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小太监赶到时,便看到了柳如玉已经跪在皇帝面前,一边撩开自己的脚踝,让皇帝查看胎记,一边陈述自己的身世。
“……妾身也是这几日才知道,原来妾身不是柳家女,而是柳家不知道从何处抱来的羌族人,这个胎记就是羌族人特有的图腾印记,”
皇帝心里掀起惊涛骇浪,谢铭怀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脸,复杂的走了进来,声音嘶哑道:“没想到你竟然真跟羌族有关系,那你为何又要在这时自爆身份?”
柳如玉深深的看了谢铭怀一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重重的要给皇帝磕了个头才道:“妾身之所以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前几日有一个羌族的将军,来找了妾身,让妾身诬赖九皇子通敌叛国,妾身不忍,这才自己前来请罪。”
“请陛下明鉴,九皇子他绝对不知道妾身羌族人的身份,他与羌族绝没有关系。”柳如玉,最后一句说的更是响亮无比。
皇帝闭了闭眼,压下心里的震惊,沉声道:“朕的儿子什么样,眹自己清楚不用你多言,既然你已经认了罪那也该知道自己的下场,来人啊,把她给朕拖下去赐毒酒一杯。”
柳如玉闻言虽然害怕得身体直发抖,确是释然的笑了,只要谢铭怀能平平安安的,她便死了也无憾。
直到有人要上来压着柳如玉下去,谢铭怀才像如梦初醒般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便是再迟钝,这会儿也知道柳如玉是为了保全他,才自己站出来认罪的,谢铭怀绝不能让柳如玉就这么死了。
这么想着,谢铭怀重重的给皇帝磕了几个头,求情道:“父皇,柳氏虽是羌族人,可一直在我们中原长大,求父皇看在她主动认错的份上,看在她肚子里还有儿臣骨肉的份上,饶她一条性命吧。”
皇帝看着眼神哀求的儿子,沉默不语。
这时谢铭珂得到康礼悄悄给传的话,也紧赶慢赶的到了御书房。
谢铭珂语气诚恳道:“父皇儿臣刚进宫就听说九弟府中出了事,惹您生气了,到底什么事啊,您身子还没好,若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儿臣来教训他,您可千万得保重自己的龙体。”
皇帝听着他的关心,脸色和缓下来,声音低沉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接着无奈道:“就这傻小子,差点让人算计了,还在这巴巴给人家求情呢。”
谢铭珂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也有些复杂,可看着跪在地上一脸倔强的谢铭怀,被堵上了嘴,一脸狼狈的柳如玉,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帮忙求情。
“父皇不管怎么说这柳氏嫁给九弟之后,也算是恭顺体贴事事周到,此次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想着瞒报,而是拒实以告了,咱们也可以根据他说的话在城中寻找羌族奸细。您就当她是功过相抵,看在酒弟的面上饶他一命吧。”
皇帝沉思了半晌,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饶柳氏一命,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她带下去,打上三十大板,以正法纪,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说完皇帝便朝押着柳如玉的两个宫人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人带了下去。
柳如玉是个弱女子,结结实实三十大板下去,只怕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
谢铭怀还是不忍心,还想再求情却被谢铭珂拦住了,草草跟皇帝行了个礼后,便拉着他出了御书房。
“四哥,如玉的身体她受不住的。”走出御书房好远,谢铭怀才焦急的低声道。
谢铭珂语气低沉道:“父皇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这个时候柳如玉能留下一条命,那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若再求情父皇只会更愤怒,说不定到最后真的会要了柳如玉的命。”
谢铭怀听了这话,才渐渐冷静下来,也知道谢铭珂说得有道理,最后只能失落的垂下了头。
谢铭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事已至此,等她受完刑出宫之后,请个好点的郎中治疗吧,但愿他能好好的。”
谢铭怀红着眼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饶柳如玉一命已经是皇帝的极限了,受完刑之后,绝不可能再让太医给她看伤,只能出宫去看。
只是等谢铭怀带着伤痕累累的柳如玉回府时,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受不住刑罚,小产了。
郎中给柳如玉看过之后,诚惶诚恐的对谢铭怀道:“殿下,庶妃本就受了杖刑,如今又加上小产,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微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能不能撑过来就要看她自己了。”
谢铭怀闻言眼眶不由感觉有些酸涩,片刻后才声音嘶哑着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全力救活她,做事需要什么名贵药材尽管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弄来!”
不管这个女人是何身份,她自己的一片真心总做不得假的,谢铭锦绝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
郎中闻言,赶紧恭敬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没底。